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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 第23节

    周珩和她握了下手,同时搜索着记忆。

    康雨馨,这个名字她肯定没有听过,但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天在电话里,和许长寻汇报老三情况的那个。

    还有,袁洋说有个姓康的女人给周楠申送了药,多半也是她。

    周珩不动声色的问:“听说老三是你找到的?”

    康雨馨接道:“是啊,我们找到景昕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幸亏我们赶到及时,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许先生交代。”

    周珩挑了下眉,顺着她念:“景xin?”

    康雨馨解释道:“对,景昕,昕是一个日一个斤,许先生刚定下的名字。”

    “哦。”周珩说:“景枫这几天也住在这里,他让我过来看看。你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此言一出,康雨馨眼底露出一丝喜色:“那要不,咱们先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周珩从善如流的拿出手机,等交换完,周珩便起身走向重症监护室。

    里面的护士迎出来,很快安排周珩消毒换上隔离服。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周珩也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康雨馨打算利用对许景昕的救命之恩来邀功请赏。

    而这个赏恐怕还不便宜。

    若只是为了钱,她早就结账走人了。

    可康雨馨到现在还在,甚至还一副打算坚守到底的模样,足可见她的目的有多么深远。

    再者,周家如今落魄了,这件事只要康雨馨有心,就一定能打听到,何况她还去过周家。

    那么,康雨馨明知道周家的近况,却没有半点鄙视,反而还很乐意与她结交,这就说明康雨馨如今的境况还不如周家,所以任何能接近许家的外围,她都不会放过。

    等想清楚这些,周珩也在医生的引导下走进了许景昕的病房。

    她抬了抬眼皮,心思方落,刚在病床前站定,人便愣住了。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到这一刻,任何心理建设都是那样单薄。

    病床上的男人身上盖着被子,露出来的皮肤大部分都缠着纱布,包括他的脸部。

    他的呼吸很平缓,也很微弱,身材是健壮的,个子应当很高,可如今躺在这张病床上,却显得万分无力、虚弱。

    周珩盯着他的脸,只能看到苍白且微微抿着的嘴唇,还有一双闭合的双眼。

    空气一下子凝结了,当周珩心里最初的震惊落下时,许景昕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将眼睛眯开一道缝。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上了。

    就在这个瞬间,周珩是后悔的,后悔进来打搅他,他看上去很痛苦,很煎熬,他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陌生人的打量和观察。

    周珩快速眨了两下眼,措辞说:“抱歉,我吵醒你了。”

    许景昕并没有应她,那双黑如子夜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瞳仁深处有着疲倦,有隐忍和压抑,也有冷漠,还有些藏在骨子里的坚毅和平定。

    就在这个瞬间,周珩看懂了一件事。

    许景昕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他甚至没有呻|吟,或是喊一声疼,就连他的呼吸波动都没有大幅度的改变。

    周珩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

    许景昕也没有任何情绪表现,只缓慢地闭上眼,他的眼窝是冰冷的,嘴唇依然是一条直线。

    周珩又看见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病房外,周珩喘了口气,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一时觉得起伏不定,一时又觉得好似被什么东西震撼到了。

    唯有一件事她是确定的,在许景昕身上,她没有看到生与死的纠缠,更加没有看到对死亡的恐惧,就只是平静的面对。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过去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但就这样的精神和毅力来说,他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许景枫和许景烨都算上也比不了。

    第17章 15

    chapter 15

    半天时间一晃即过。

    周珩很快就将于真安排妥当, 而于真作为新任秘书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照顾好许景枫。

    有于真在,许景枫再没理过周珩。

    许景枫的病房里, 也来了一些合作方和高管,只不过就是走过场套交情,没有一个是来真诚探病的。

    周珩处理了几波探病的客人, 又和康雨馨在慈心医院的餐厅里聊了一小会儿,直至傍晚。

    周珩并没有直接问关于许景昕的过去, 康雨馨也没有提及,只说在将他救回来之后, 他对她所说的身世半点不信,十分抗拒, 但碍于伤势太重, 也没力气挣扎。

    康雨馨还叹道:“找到他,并且把他带回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接下来让他接受现实, 承认自己的身份, 配合治疗,尽快恢复身体,才是最难的。”

    尽管表面上康雨馨是知无不言,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话, 可周珩却看得出来,康雨馨不仅在拉拢她,也在试探她的深浅。

    周珩只安静的听着, 没有露出半点惊讶, 还装作一副自己早就知情的模样。

    她也因此确定了几件事, 一是康雨馨必然用了非常手段才将许景昕带回,所谓的“救”其实是动用了武力。

    再者,他还断了一条小腿。是什么样的意外灾难,会造成这样多的伤害,江城及周边最近也没听说有大型事故或者灾害发生啊。

    还有,许景昕过去的身份必然不一般,但看他的气质与体格,很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何况在那样剧烈的痛苦面前,他还能一直隐忍。

    如此坚忍不拔的耐力,也令周珩脑海中快速划过几种可能性。

    军人?警察?

    其实对许长寻的三个儿子,周珩了解的并不多,她并非真的周珩,即便和许景枫订婚了,周家也不会将许家的内情完全告诉她。

    直到现在,周珩就只知道许景枫的生母,也就是许长寻的妻子,一直在郊区道馆中潜心修道。

    说是道馆,却是许家自己建的,不对外开放,就是给景枫母亲安置了一个去处罢了。

    老二许景烨,据说就是许长寻的第一位情人,但这个人如今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许景烨自己似乎也并不在意,在人前提都不提。

    至于林明娇,她十年前和许长寻相识在长丰集团,原本只是秘书部的一员,而后在因缘巧合之下有几次和许长寻单独相处的机会,虽然都只有几分钟,却给许长寻留下深刻印象。

    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一起,先是金屋藏娇,后来连藏都不藏了。

    周珩不知道林明娇用的是哪一套,竟能从幕后走到台前,是展现了温柔体贴,还是如同解语花一般?总之就是许长寻吃的那一套,而且一击即中。

    林明娇跟了许长寻十年,期间怀过一个孩子,却意外流产,随后和丈夫离婚,许长寻还补偿给对方一笔钱,林明娇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机要秘书和公关部总经理的位置。

    总而言之,能接近许家的女人必然都不简单。

    眼前这个康雨馨也不会例外。

    ……

    周珩没有在外逗留太久,傍晚刚过,就坐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临下车前,一直欲言又止的袁洋,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姐,你是不是见着程崎了?”

    周珩脚下一顿,转身过来:“为什么这样问?”

    袁洋说:“其实我也只是瞎猜,我也不肯定,可我看你的态度,好像已经十拿九稳,所以……”

    周珩笑了下,只说:“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不会用车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波折,先是在许家抢功,和姚家父女撕破了脸,而后又去追赶程崎,好不容易见了面,又因为许景枫跑去医院。

    在医院里,她还见到了许景昕,他一点都不像是许家的男人,他和他们都不同。

    再往后,康雨馨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

    等回到家里,周珩只洗了把脸,换上居家服,就瘫在沙发里,真是一动都不想动。

    她是真的疲倦,闭上眼时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白天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打转。

    只是周珩才眯瞪了几分钟,蒋从芸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周珩睁开眼睛,将电话接起,就听蒋从芸问:“景枫那里没事了吧?”

    周珩吸了口气,嘴上应着“他很好”,心里却很清楚,蒋从芸必然还有下文,她绝不会这么无聊的来关心许景枫。

    果然,蒋从芸话锋一转,又道:“你爸爸交代你的事要抓紧。这几天你需要频繁跑医院,会浪费不少时间,要是忙不过来就说一声,陈叔可以帮你。”

    周珩不由得勾起唇角,声音却是懒懒的:“景枫那里有人照顾,倒是不用我跑来跑去。”

    蒋从芸问:“你把他交给别人了?”

    周珩反问:“不然呢,难道我要在他面前端茶送水,给他讲床前故事么?”

    蒋从芸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不自己盯着,哪怕做做样子也好啊。你就当是上班,去那儿打个卡再出来,也不会耽误太久。你这么做要是被许家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想……”

    周珩听着蒋从芸指责,并不回嘴。

    其实说白了,蒋从芸就是希望她脱不开身,那陈叔就有机会介入周楠申交代的事。

    这下可好,她是彻底不困了。

    周珩等了片刻,直到蒋从芸将这出“恨铁不成钢”的戏份演完了,她才慢悠悠的将话题转开:“康雨馨这个人你有印象么?”

    蒋从芸说:“康雨馨?她啊,前阵子来过家里,是你爸爸请来的。”

    果然,送药的人就是康雨馨。

    蒋从芸问:“怎么突然问起她?”

    周珩说:“许家老三这事就是康雨馨办的。看来她和许家有些渊源,要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交给一个外人?”

    “这件事啊,我听你爸说了。这个女人是有点本事。”蒋从芸语气里带着不屑,“不过说到底,她也是仗着她爸生前那点名头,这才和许家接触上,不然谁知道她是谁啊。”

    她爸,生前?

    这么看来,康雨馨的父亲和许长寻是有交情的,或许和周楠申也有。

    只是在周家,她倒是从没见过有姓康的男人前来拜访,周楠申更没有提过,那这交情是从何建立起来的?

    周珩问:“她爸是谁?”

    蒋从芸没有回答:“都是以前的事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周珩如此应道:“哦,今天和她见面的时候聊了不少,她表面上很热情,跟我套近乎,话里话外却一直在打听周家和许家的事,而且还对集团的内部结构很感兴趣。她提到的那几位总和股东,都是高层,她能把人认的这么全,可一点都不简单,将来恐怕还会从我这里打听消息,我总不能对她一无所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