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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耽误他很多了。 “你走不走啦?”阿魏探出头, 他在树下等了好久都没看见她出来。 大人怎么做事这么不干脆呢。 “走。”江茶站直, 收回视线, “我们去哪?” “后院。” 后院是被老院长竭力保留下来的小花园,秋千上落了层雪,春天的时候,江茶会推着奶奶在秋千上轻轻晃悠, 每一次不出十分钟江月兰就会被她晃困。 她跟着阿魏穿过寂寥的秋千,停在靠近栅栏的一棵大树下。 “这里?” “这里,”阿魏搓搓被冻僵的手,递给江茶一把锹,“就埋在树下,我们要快一点,被张——我妈发现,我就没饭吃了。” 当惯了草一样的野孩子,他还没完全适应自己现在是有妈的宝,江茶接过锹,看向阿魏生着冻疮的手,“你对奶奶很上心。” “她是好人,她给我糖吃。”阿魏龇牙咧嘴挠了把发痒的冻疮,开始不耐烦地挥动铁锹,“你怎么话这么多啊,到底挖不挖啦?” 江茶笑了下,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埋头动作。 很快,江茶的铁锹感受到阻碍,相撞时发出硬邦邦的响声,阿魏惊喜地喊起来,“你挖到了!快看看!” 阿魏早在野外训练出一双“铁手”,三下五除二刨开了表面的土层,一个封皮空白的牛皮纸档案袋重见光明。 奶奶为什么要在树下埋一个档案袋?她装了什么进去? 江茶拿起它,档案袋份量很轻巧,泥土的缝隙中有雪渗透进来,冰雪消融,打湿了缠绕在牛皮纸上的棉线,成为一种湿漉漉的纠缠。 她握住棉线的一端,动作却停了下来。 奶奶选择埋了它,是不是就代表她并不想被人看见这件东西? 如果是这样,她还应该打开它吗? 张魏弓腰撅着屁股,使劲抻长脖子,就是想看一看大袋子里的东西,江茶却迟迟不动,他火急火燎地推了她一下,“漂亮jiejie,你快拆开啊。” 江茶捏住泛潮的一角,有些犹豫,“阿魏,你说奶奶把它埋起来是不是就不想有人打开?” 阿魏一愣,心里被好奇勾得痒痒,坏小子眼珠一转,狡黠地眨了眨眼,“怎么会呢!如果不想她直接撕掉、烧掉就好了呀,江奶奶藏起来可能就是希望只给你一个人看呢。” 惴惴不安了一阵,江茶终于点头,阿魏松了一口气,兴奋地攘着她,“打开打开!” “好。” 江茶深吸一口气,轻轻绕开棉线,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有风经过,秋千上的薄雪被轻轻吹落,远方天际打旋的云朵停驻成凝滞的状态。 女孩抖动的睫毛像是恐惧的蝶翼,脆弱到仿佛一丁点的风声都会折断她的翅膀,江茶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慌乱,颤抖的双手握不住手里的纸张。 白纸黑字翩跹着、飞舞着落在她的脚边,没入融化成污浊泥泞的泥土里,在刹那间腐烂成心底无法言说的秘密。 *** “LA的音乐节在下个月,你现在催我干什么?”迟燃敛下黑沉的眸子,“大经纪,我不单单是你的商品,我也是个人,我也需要有自己的个人空间。” “你的个人空间就是和江茶去开房吗?还被狗仔拍到?!” 迟燃动作一滞,“不是你想的那样,稿子你压下来没?不管多大价格,这批照片和通稿一张都不能流出来。” “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在上升期胡来,有没有?!”Mani怒不可遏,“迟燃,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地位稳固了,可以为所欲为了,脱离粉丝也能活了?” “你给我认清楚这个娱乐圈的残酷!你是爱豆,是流量明星,你的工作就是贩卖人设,贩卖梦想,保持单身是这个行业最基本的准则,你以为你真的屹立不倒了,我告诉你,离开粉丝你屁都不是,你要自由是不是?可以啊,你现在就退圈,回家继承家产当个素人,你一天到晚谈恋爱也不会有人管你。” “你退吗!” 迟燃疲倦地闭上眼睛,声音掩藏不住躁意,“我他妈问你通稿到底有没有截断?你别给我扯其他有的没的。” 抱怨和训斥都解决不了问题,Mani努力平静怒火,“对面要一千万。” “没问题,”迟燃一口答应,“直接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划,不需要和公司走账。” Mani冷笑出声,“迟燃,你真是一个疯子!”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迟燃转头,看见江茶抱着箱子走来。 “Mani,我再说一遍,不论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都必须把这件事压下来,”迟燃压低声线,“我还有事要忙,等回头会和你解释的,就这样。” 迟燃挂断电话,江茶抱着箱子,脸色惨白地站在不远处,并不接近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迟燃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负重。 然而刚才触碰到她冰冷的手,江茶便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地甩开。 箱子里的东西瞬间滚落在地,玻璃相框在拉扯间摔了个粉碎,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齐亮地反射了一片雪光,刺痛迟燃双眼。 “江茶?”他怔在原地,“你、你怎么了?” 她瞪着地上一片狼藉并不说话,肩膀小幅度颤抖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