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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夸赞略有些掺水, 但曲红昭还是欣然应和:“父亲谬赞了。” 定北侯打量着她的院子:“这里下人未免太少了些, 如今你回京了,为父给你多调些丫鬟过来。” “不必, 我未必会在这里久住。” “你不打算留京?”定北侯怔了怔,给她分析利弊,“其实你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调职回来, 在陛下面前多露脸,对于今后的晋升更有利。外放虽然也有外放的好处,但你是武将,在外若没有立功的机遇,陛下想不起你,自然就少了升迁的机会。” “女儿明白,”曲红昭颔首,“但是父亲,我并不想走入朝从政这条路,我也没有想升迁、想做权臣的野心。” 定北侯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是要选择辞官归隐吗?” “也许将来某一天会,但现在还不会,我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做。” “好,你已经长大了,决定你一生的事终究要你自己做主,为父尊重你的意思。” “谢父亲。” 两人分别踏上了停在门口的两顶轿子,向皇宫出发。 此时不过是寅时,街上便已有百姓来来往往,街道两侧还有不少摊贩,卖瓜果的,卖早点的,都在街边高声叫卖着。 曲红昭本想趁机补个眠,但听着小贩叫卖油炸果子、芝麻烧饼、酱rou卷、馄饨、杏仁茶等,渐渐没了睡意,请轿夫停下,自己跳下轿子,买了糖糕、包子和豆浆回来。又凑过去敲了敲定北侯行进中的轿子:“父亲,你用过早膳了吗?” “你啊,真是……”定北侯探出头来,表情有些无奈,似乎是想批评她两句,嗅到包子的香气后,顿了一顿,从她手里抢走了包子和豆浆,重新垂下了车帘。 “……”曲红昭也不回轿子上,捧着糖糕走在马车边继续和父亲搭话,“这轿子速度也太慢了些,起得这么早,时间全浪费在路上了。” “没办法,”定北侯咽了一口rou包子,“街上人太多,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挨挨挤挤的,骑马也走不快。” “还不如走过去,反而能省些时间。” “你太高估朝中部分大人的体力了。” 定北侯听到女儿陷入沉默,又补了一句:“其中不包括为父。” 曲红昭很给面子的没有选择质疑,只是问道:“我带着您用轻功飞过去如何?” 定北侯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女儿抗在肩上飞奔在屋顶的场景,那简直是从这里一路丢人丢到皇宫,他断然拒绝道:“这像什么话!” “京官的生活一点都不美好。”曲红昭感叹了一句,乖巧地回到自己的轿子上啃着糖糕。 她的老父亲气得在轿子里翻了个白眼,想见缝插针地告诉女儿京官的优越之处,对着这万分在意吃吃睡睡的家伙又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曲红昭很快又在微有些摇晃的轿子上沉入梦乡,连续在战场上待了太久,连梦中都是一片金戈铁马之声。 到了宫门口轿子落地,她才醒过来。 “你睡着了?”定北侯瞪着女儿。 “是啊,怎么了?” “为父刚刚的妙语连珠你没听见?” “什么妙语连珠?” 定北侯将她望了望,垂着头走开了。 一旁的轿夫笑着给她解释:“刚刚侯爷遇到了顺阳伯,两人别着气,抢着让轿子先通过,侯爷很是拐弯抹角地讽刺了对方一番。” “顺阳伯?”曲红昭觉得有些耳熟,很快从记忆里翻找出这个封号,曾经和曲映芙说过亲事的那位郭皓轩,正是顺阳伯郭家的小儿子。想到这里,她起了两分好奇,打量四周的官员都自顾自地下轿整理衣袍,遂压低了声音问轿夫,“郭家的嫡幼子成亲了吗?” “成亲了,约莫是大半年前的事了。”等待大臣下朝的时间,轿夫们常常彼此聊天说笑,对京里贵人这些事算是如数家珍了。 曲红昭微怔,难道他和他那位嫁过人的心上人终成眷属了吗? “不知娶的是哪家姑娘?” “是丁同知家的四小姐,刚及笄不久那一位,大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曲红昭摇头,“是我想多了。” 她转身,踏入了宫门,有走在一旁的大人与她寒暄,她也一一抱拳回应。 ——— 大殿之上,大太监彭礼高声宣读了皇帝给曲红昭的赏赐。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座京城中的敕造将军府,甚至还记得给这府中配了一位御厨,可以说是十分实用且贴心了。 曲红昭心下微微一叹,这座将军府就象征着陛下的态度,时至如今,北戎已灭,他也没有想让她入宫的打算。 敕造将军府,就是他对她的保证。只要她不点头,他永远不会把她束缚在深宫之中。 曲红昭想起昨日,两人都喝了酒,陛下有些醉了,突然凑过来,凑得很近,然后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最终却只是给她撩起一缕散落在额间的发丝。 就算醉了,他也没有越过那条线。 这几乎就算是他们之间最亲近的接触了。 君子坦荡,襟怀磊落。 “谢陛下。”这一跪,她跪得心悦诚服。 “至于曲爱卿该升任什么职位,朕还没有想好,诸位爱卿可有提议?” 便有人站出来提了几个中规中矩的官职,敬国公自知曲红昭此次必会升官,实打实的功绩在前,不是他此时插手就轻易阻止得了的,便站在一旁袖手细听,打算顺其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