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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未见,夫子长高了,仿佛瘦了些?说不定与刚病愈有关,实在令人心疼。柳庭璋心下思绪翻滚。 “二哥,前三甲走过去了吧?”顾采薇拽拽顾信袖口,轻声问道。 “薇薇何不自己看看?” 听到二哥饱含逗弄的回答,顾采薇到底抵不住心中冲动,微微侧首向下看去,正看到第三排列,柳庭璋好像走过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惋惜,没有好生看着徒弟从眼前一步一步走过去,明明已经陪着柳庭璋从字都不识的杂货铺学徒,一路走来,到风光状元的啊。 算了,就当自己深藏功与名吧。顾采薇自我劝慰着。 又想着待徒弟明日到府拜访时,要好生训他几句,怎么在万众瞩目的仪式上如此出挑跳脱,穿什么宝蓝,会被有权有势的老臣子们不喜的。她一念及此,开始为柳庭璋担忧起来。 柳庭璋频频回头,终于看到了顾采薇侧颜,郡主夫子低着头,对后续队伍视而不见,不知在出什么神。 柳庭璋只想跳下马来,几步走到郡主夫子面前,问她一句,自己可能够为佳人分忧么? 第100章 柳庭璋知道深浅,当然不会真的行那般莽撞之举。他看郡主夫子一眼犹如万年,不知郡主夫子有没有留意到自己这身衣袍? 顾采薇不明白,对于古人来说,柳庭璋借衣传情,其实相当于当众表白了。只不过这段情意目前只有他知自己知了。 不对,还有别人。 顾信看着队伍逐渐远去,击掌赞叹:“真是威风。我要想想,怎么写成个话本子,庭璋一身怪异宝蓝,估计要被百姓们茶余饭后念叨好久,太新奇了。不过宝蓝这颜色,是不是薇薇你喜欢的?” 他说着说着,转头认真看向meimei。 “嗯,可是我也没有用宝蓝布料做过衣裙啊,哪个像他那样。”声音越说越小,顾采薇觉得羞涩地说不下去。 “庭璋是不是知道你喜欢宝蓝色?”顾信追问道。 顾采薇犹豫一下,轻轻点头,像是内心有什么秘密被二哥撞破一般。 顾信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小子用心不纯!薇薇你要小心了。” 顾采薇讷讷辩道:“我们以师徒相称的。” 在二哥怀疑的眼神中,顾采薇到底开始认真思量,在她心中,柳庭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越想越觉得心如乱麻。 此时日上中天,阳光晴暖,顾采薇屏息看向逐渐远去的进士马队,最前方的状元郎还在频频回望。 虽说人高马大,但是强烈的日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形成一团光晕。同时照射在他那一身出格的衣袍上,依然鲜艳夺目。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执拗地要回头看些什么,顾采薇站在窗前久久不动,听着楼下路边百姓高声低声地议论着行过的进士品貌,纷纷夸赞着这番热闹,尤其在听到关于状元郎的溢美之词,自己到底忍不住,抿着嘴悄悄笑起来。 —— 日晚膳时间,顾采蓟从宫中值守回来,在全家一桌吃饭时听说新科状元是二哥友人,明日要登门拜访,顺嘴说出宫中见闻:“五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状元游街了,下午找到皇上,非说自己一见倾心,想要嫁给这个柳庭璋,求皇上指婚呢。” 顾信闻言,直接看向顾采薇,笑而不语。 顾采薇听到这个消息,正在想心中失落从何而来,就接收到二哥打量的视线。 她硬撑着看回去,轻声细语说道:“状元郎配娇公主,也是一出佳话,二哥可以写到话本子里呢。” “何处来的酸啊?”顾信调侃着在鼻前扇扇风。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顾采薇被激,脱口说出:“我酸什么酸?” 迎上母妃的疑问目光,顾采薇只能补救着说:“我无心口误了。” 诚王太妃看看女儿又看看二子,总觉得他们是在打哑谜。一时想不出头绪来,她只好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柳举人我见过,是个好孩子。明日他来看你,是你们在云州处出来的情分,要珍惜。到时候也领他来我院落一遭吧。” 顾信明白这是母妃嘱咐自己,点头应是,不忘纠正道:“母妃,他如今可不是柳举人了,是柳状元,再过不久就会封官了。” 诚王太妃笑着改口:“对,对,柳状元。” 顾采薇咬唇想了一想,不知道徒弟会向母妃说什么,也许自己在场更为稳妥,便接了一句:“母妃,我陪您在外时候,也见过这位,还想再一睹状元风采呢。明日我沾您的光,在您院落一同见他可好?” 顾采蓟笑着嚷道:“我值守时见过新状元,能勾到沉寂好一阵子的五公主芳心,确实相貌堂堂。薇薇,你将来找夫婿就找比他还俊朗的,知道不知道?要不然你的夫婿就要被这位五驸马比下去了!” “他还不一定就是五驸马呢。”顾采薇忍不住反驳,从没觉得四哥说话这般讨厌过。 “嗨,公主主动求嫁,这位柳状元又是贫寒人家出身,听说没妻室没定亲,这般大好机会怎么会放过?”顾采蓟跟meimei抬杠。 顾传笑着打圆场,张氏照顾着女儿顾珍,全家一派和乐融融景象。 晚上夜深人静,顾采薇在教室里坐了半晌,方才提笔问柳庭璋: 【你今日一身宝蓝,太过招摇了。为何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