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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忘了韩叔也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和谈昭…… 叶春渺站开了两步,低头整理衣摆,只恨不能在地上挖出一条缝让自己钻进去。 谈昭比起她就淡然了许多,他的唇也亲得嫣红,唇角魇足地挑着,气定神闲地摘下眼前发带将头发再束起,一双绮丽的凤眸好像在飞扬。 “韩、韩叔,刚刚那些人的尸体呢?”叶春渺不看谈昭,向韩于跑去。 韩于冷哼,“呵,秃鹫吃完了。” 叶春渺硬着头皮,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他们是荇族人吗?从前没听说过。” “阴七怪人就是荇仁手下养的几条狗,我倒是没想到,过了十八年荇仁竟还派这么个阵仗来杀我,还真是看得起我。” 正说着,谈昭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的神色淡然,好像并未将方才的厮杀当作一回事,他笔直的目光落在叶春渺手上。 “阿渺,你的手。” 她的手红通通的,手心的血渍是为了勒紧缰绳勒出来的,手背密密麻麻的布满被杂草割出的红痕。 谈昭牵起她的手捏在掌心,眉心紧紧皱了起来,露出自责神色,“疼吗?” 叶春渺从他手中抽出手,反盖在他的手背上,摇头道,“不疼,只是看起来红,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对不起,阿渺,是我来迟了。” 叶春渺仰头看他,眼底亮晶晶的,“不要这么说,你来得很及时呀,刚才若不是你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阿渺………”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你侬我侬,韩于又一声咳嗽制止了二人。 “方才来的人多,也未察觉到有没人溜去报信,兴许现下荇族已经知道了你的下落,咱们后头得更小心些了。” 韩于走去牵马,谈昭也正了正色,“此去洛北行经几处要塞很可能有荇族的眼线,若是夜宿客栈,记得不要让人看到你。” 叶春渺皱了皱眉,“你不随我们一起走吗?” 谈昭的眼底闪过复杂神色,他沉默了很短的片刻,指尖贴过叶春渺的鬓角,“阿渺,你先去洛北,不日我便去寻你。” 叶春渺不知谈昭要做的是什么,但隐约猜测是与荇族有关,可想而知必然比今日状况凶险百倍万倍,她抿了抿唇角,想出声叫他别去,但也知这种话没有意义。 或者,能不能带上自己呢。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便打消了,遑论她的武功与其余弃影相比相差甚远,她若是去了,便是给谈昭送活靶子,谈昭必然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 半晌,叶春渺抬起头,眼底微微爬起水雾,“那你答应我,必须安然无恙地来洛北找我。” 谈昭摩挲着叶春渺的脸颊,在她眼角落下一个吻。 “我答应你。” 天色将晚,不得不上路。 来时骑的马折了一匹,后半段路叶春渺便不得不化作猫躺进包袱里由韩于背着。 从这片林子驶出一路石子路,纵是韩于有意骑得平稳也甚是颠簸,一路至天黑,叶春渺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终于在一处客栈落了脚。 “要两间屋子,后头还有个小弟,一会自己上去。”韩于拎着包袱道。 上了二楼,见四下无人,韩于方才推开房门一扇小缝,将包袱放了进去,再悄无声息地去了隔壁房间。 猫的体格弱,一路颠簸过来腰酸背痛,叶春渺一夜无梦,睡得很沉。 第二日天未亮,韩于便来叩门,将猫悄无声息地带下楼离开,骑马走出一里左右停下,他道:“丫头,变回来吧。” 他不知从何处又牵来了一匹马,就藏在草丛之中。 “如今荇族已经发现了你,此去一路往洛北还有五日距离,这五日咱们就不在客栈落脚了。” 叶春渺没有异议。 他们日夜赶路,怕被荇族发现特地绕了远路,夜晚便在山林扎营落脚,叶春渺一下马便化作猫身,时刻提防着来人。 终于在第六日,他们抵达洛北。 日暮,夕阳染红了洛北的半片天空。 洛北地处秦关、櫰西山脉以南,有自然条件作护,易守难攻,是苏军盘踞的核心之城。 洛北是较早被苏军打下的,荇族鞭长莫及,鲜少在洛北动手过,故而洛北城中较早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繁华。 叶春渺抵达城中时,尚在黄昏刚好时,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并无担忧神思。 她的面色却有些恍惚。 她从元景城一路奔波过来,途经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城镇,除却她落脚的三处大城还算平和,其他的小村镇皆是民生潦倒,生活艰难。 乱世在即,朝廷急需军事补给,也无暇顾及各地管理民生,官僚阶层割裂,各地地方官着急忙慌为自己笼聚敛财,有城镇赋税都已经远超了五六年。 百姓本就靠着家中田亩过活,朝廷征税重,征粮也重,一层一层加上去,尽数成为压在了农民头上的大山,民不聊生,一路北上路上皆能看到成群的乞讨队伍与面黄肌瘦的赶路人。 人们谈起如今祸事,都连连叹息,叹生不逢时,生在乱世,活该受这苦难。 除却老一辈的人还记得如今的江山是荇族冒天下大不韪从支氏手中抢走的,年纪稍小一些的人便没什么记忆了。 江山姓支还是姓荇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确实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人们期盼的是和平安定的生活,饭都吃不饱的日子,如何去谈爱国忠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