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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玉姮愣住,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他放她走,在元景城只进不出的情况下,只有她一个人不明不白地出了城,必然会被荇族人认为是与叛军、甚至与世子有关的重要人物,他们是定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贾玉姮微张开嘴,有些错愕,“所以,你一直关着我不放我走,是因为………” 席子下,祁支的催促声加快:“快走,他们不会进乱葬岗来,但若你久不离开,他们也会起疑心。” 贾玉姮捏紧了手心,情不自禁去看面前一动不动的席子,声音有些慌乱,“那、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乱葬岗,自然是诈尸了。” 席子下声音狡黠,甚至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但贾玉姮却知道必不可能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他是世子,是荇族的核心目标,此刻的元景城就如被荇族包围起来的困兽,里头是他们的目标,外头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埋伏,他想离开谈何容易。 贾玉姮又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她知道祁支是在帮她,她就必不可能将他抛下独自离开。 她紧紧咬住下唇,一双圆眸焦急地滚了一圈又一圈,心急如焚地思考对策,可这可恨的脑袋偏偏想不出什么办法,她急得眼圈都快红了。 都怪她笨! 这么久以来净想着出来之后要怎么报复祁支,竟从未想过他的身份会干系到哪些……如今即使追悔莫及,也全然没了法子。 席子下传来一声叹息,“你快走吧,再不走荇族的人真该过来了,到时候你我都走不了了。” 贾玉姮咬咬牙,站起身来真要离开,又听身后声音: “别想偷偷溜回元景城搬救兵,你当他们傻?” “………” “我知道了。”贾玉姮顿了顿脚,没有回头,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闷闷的。 “我去洛北等你,你若不来就真的死定了。” - 叶春渺在这处小院待了一个月有余,小院除了韩于和药清仁以外,还住着一位妇人叫做陶姨,瞧着年纪和韩于相近,两人关系还算亲近,但妇人却是完全不会武功的,平时便是她帮着照料叶春渺起居。 而在韩于和药清仁的不断试验下,叶春渺能够维持人身的时间越来越长,虽不至于让她完全变成人,但最后叶春渺几乎可以自由掌控维持人形的时间了。 该做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药清仁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离开之日,叶春渺恭恭敬敬地跪在药清仁面前行了个大礼。 “晚辈受药前辈如此大恩,不知该如何报答,唯愿前辈一路顺风、康健无虞。” “哎……起来起来。”药清仁将她扶起来,慈祥的双目中翻涌着复杂的神色,“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命苦了些………我不要你什么回报,只愿你能够放下过去,往后活得随心一些便是了。” “晚辈谨遵教诲。” 药清仁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指地拍了拍韩于的肩头。 离开前,叶春渺叫住了他,小跑上前,犹豫道:“药前辈,晚辈还想请教一事……” “你说。” “前辈可知道……拾味散的毒如何解?” 叶春渺是替谈昭问的。 虽说有朔风替他排了七八成的毒,但她是知道那毒性的,只要体内还有一丝残存,便是永久难安的祸患,随时都有可能在运功时发作身亡。 “拾味散?” 药清仁略为诧异地看向叶春渺,苍劲目光上下打量她一圈,大抵是明白了她为谁而问。他捻了捻胡须,若有所思地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妮子,拾味散的毒可没得解啊,谁若是中了拾味散,少则一年,多则五年,必死无疑啊。” 药清仁觑她一眼,看她面色发白,面露惊惧,心底更是了然,紧接着又添了一把火: “拾味散这毒毒入五脏六腑,牵动着人的心绪情感,若是中了毒,可千万不能情绪过激,尤其不可伤心动怒,激动伤身死得更快呐!” “哎行了行了,要走快走!” 韩于看不下去药清仁在那儿胡诌,听了直翻白眼便要赶他走。 药清仁被韩于推搡着直踉跄,还是回过头朝叶春渺喊:“妮子,珍惜眼前人啊!” 落下这话,他终于转身离开,他的步伐诡谲,近处瞧着是老者蹒跚,但不过片刻,人影便已消失得无影了。 韩于终于送走药清仁,回头便见叶春渺小脸煞白,面色比每日喝草药时还要难看,他知道药清仁打的什么主意。 年轻一代后辈里,药清仁最喜欢的就是谈昭,一提及谈昭便是夸赞不止。 如今谈昭中了拾味散,虽是剧毒,但也非没有解药,药清仁这么说,不就是想刺激刺激这小姑娘,好让谈昭如意么? 但韩于就不喜欢谈昭这样的男人了。 男人嘛,喜欢一个姑娘就该正大光明、大大方方地追求人家。 姓谈那小子,畏手畏脚,喜欢起姑娘,不果断,不得行。 韩于拍了拍叶春渺的肩,语重心长说,“小姑娘,你药前辈的话啊,只能信一半,别太当真了。” 叶春渺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又或者根本没细听他说了什么,只木然地动了动瞳孔,“嗯。” “行了,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一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