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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咩,你……”谈昭抱起脚边的猫,眉头微皱。 “咩。”叶春渺无辜脸,卖乖地叫了声。 “你的意思是,不要再吃了么。”谈昭却没有如叶春渺所料的震惊,只是走前了几步,拣起了一片碎瓷。 那瓷片儿外壁呈碧绿色,内胆却涂满了赤色,看着尤为刺目。 谈昭自嘲地嗤了声,“秋骨寒,剂量分毫不少……长老堂的那群,果真就怕我活得太久啊。” “咩?” 谈昭却没有再说下去,他的指尖微凉,在它的下巴轻轻挠了挠,也没有责备,只是拿了扫帚,将地上碎瓦扫进一旁沟渠之中。 …… 午后,叶春渺吃了些rou末便懒洋洋地趴在窗台边,一边假寐一边等着谈昭趁早离开。 心中盘算着她对这魔族与魔君实在了解甚少,要知己知彼,单凭她每日蹲在这鸟不拉屎的院子里听人墙角,想打探清楚魔族的消息可要等到猴年马月。 可有什么人既了解魔族事宜、又听得懂她的话,又是极易欺骗的? 叶春渺的脑海里立马有了猫选。 谈昭在书架边翻找了一会,终于移动了脚步,朝门边走来。叶春渺也乖巧地闭上了眼睛,等他例行在她头顶顺两把而后离去。 谈昭今日却不如此,他在叶春渺身前蹲下,眼角含着浅淡笑意: “小咩,要不要随我出去?” - 如叶春渺所料,谈昭住的小院是在一片荒凉得鸟不拉屎的山顶,从院边小道出去,只有依稀几处燃着炊烟的木屋屋舍,估摸是用来给谈昭做饭的。 路上没什么人,偶有人走过,见谈昭也不甚害怕,只点点头道声魔君便离开了。反应比他们十三系弟子见到长老时都要平淡得多。 叶春渺暗暗咋舌,谈昭这魔王当得,忒没有排场了。 这是一座不高的小山,绕过了屋檐角,面前便是条蜿蜒向下的石头路,道路两旁栽满了枯黄的狗尾巴草和蒲公英。 风一吹,那满山的花草棉絮便飘飘扬扬地飞了起来,顺着风吹过鼻尖,勾得鼻头痒痒的。 叶春渺蜷在谈昭的胳膊肘里,并不是很清楚谈昭为何忽然要带她出门,心中还是存了些警惕在的。 谈昭的步子很轻,夹杂进风声之中极难察觉。 忽然,叶春渺竖起了耳朵,仰头嗅了嗅。有一道脚步正在靠近,那脚步不快,甚至有些笨拙,携带着淡淡的香气。 叶春渺抬头看了谈昭一眼,见他神色自若,一副并未察觉的模样,便默默收回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看来这魔王是真不受人待见,前头有人送毒药,后头有人来刺杀,倒是给她省事了。 可转念一想:传闻中谈昭不是灵力敏锐、睥睨天下么?怎会连这点动静都察觉不出来? 正想着,小道一侧悉悉索索的草丛间传出了一声轻呻,随即一道倩影跌了出来。 这是个十六七上下的女子,一袭鹅黄色布裙,胸襟处有些散乱开口,头发上也不见什么簪子,发髻不知被什么勾得散乱。 她从草丛之中跌出,动作不轻地摔在了石头上,眼泪珠子瞬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串儿,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叶春渺趴在谈昭手臂上,往女子跌出的草丛探了几眼。心中纳闷: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和声响啊?谁推她出来的? 路被挡了,谈昭面色不变地止了步子,目光在地面扫视了一圈——不是在看那个女子,而是绕过那个女子查看可有何处可以落脚。 很可惜,小道路窄,那姑娘一躺,几乎就把整条道都挡住了。 谈昭的眉头皱了皱,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询问:“你,站得起来?” 地上女子娇娇软软地哭泣了半天,终于听到了声响,忙不迭抬起头,泫然娇声,答非所问地应答了起来。 “小女子命唤珍儿,家住永玉乡清水镇,早时随爹爹到山脚下观花,谁知、谁知……”那姑娘说着说着,又掩面哭泣了起来。 “谁知半路遭贼人打劫,爹爹与我奋力相搏,终于得以逃脱,谁知天色太暗,地势不熟,我和爹爹走散了,天黑路窄,我怕那贼人又寻回来,便躲在草丛之中,彻夜不敢乱动……” 唤作珍儿的女子仍柔弱地躺在地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挂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就连叶春渺看了都觉得心疼。 可谈昭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能站起来?”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犹豫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慢慢爬了起来。她的裙摆被荆棘刮破,衣襟也有些凌乱,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她微蹙着眉,吃力地扶着石头站起来,但手才移开,整个人便惊呼一声,随即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 “啊——” 谈昭这人面色绷着归绷着,看到美人临危,还是毫不犹豫地勾了勾手指,便有根树枝从一侧飞来横拦在女子后腰间,将她后跌的动作掰了回来,待人站直,那树枝便摇摇落下,竖倚在了她腿边。 女子的脸颊因惊慌浮上了一抹红晕,“多、多谢公子……” “嗯。”谈昭淡淡应了声,便抱着猫绕过她继续下山。 走过女子身侧时,衣摆却被人轻轻拽了下,“公子,公子留步。” 女子垂着脸,语气局促,脸颊泛红,“小女子饥寒交加两日,身子实在无力,不知……不知公子能否扶小女子一把,送小女子下山寻得官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