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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么,他轻轻笑了笑,忽地抓住冷怀素的手,把他身上的温热从手掌心传递给她。 转而看向她,问:“雪山美吗?” 冷怀素还没回答,对面男孩“哦哦哦”叫了起来,像是有些愧疚一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真对不住,打扰到你们了。” “不会。”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作答,冷怀素想挣开温景的手,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 等到对面三人都不再看向他们时,冷怀素在温景耳边低声说:“你自己没耐心不想聊了就直说,还拿我当幌子?” 温景也不否认,挑了挑眉,握住冷怀素的手轻轻晃了晃:“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最明智的。” 冷怀素:“……” 两人下了缆车,抵达海拔4000多米的平台,冷怀素有些呼吸不畅了,可温景把氧气瓶递给她的时候,她却没有接,环顾四周也没见有哪一个年轻人用上氧气瓶的,她可不想逊色于人。 “没事,我慢慢适应一下就行了。” 温景也没坚持,只是又把冷怀素拨到头顶的墨镜滑了下来,架在她鼻梁处。 她喊了一声,温景解释道:“雪反射的红外线紫外线会很伤眼睛,戴一会儿先。” 从平台还有一条长长的木头栈道,栈道尽头是雪山可攀登的最高海拔观景台,再往上的独峰至今无人登顶。 这条木头栈道的尽头,观景台海拔4500多米,其实与平台不过一二百米海拔的差距,可走起来却比冷怀素想象里要艰难得多。 她走一段路就需要停下一会儿来恢复,表面上佯装镇定,可温景活蹦乱跳游刃有余等她的样子又令她觉得十分碍眼。 走到半途,温景趁她休息时不注意,在她身前蹲下身来,将她整个人背了起来。 冷怀素气得锤他的背,捏他的耳朵,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他这一背不要紧,还步伐轻健,走得叫一个脚下生风毫不费力。 栈道的游客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冷怀素还隐约听见有女生怂恿自己男朋友说:“你看看人家,你不能背背我吗?” “你要是有那女孩一般轻,我抱你上雪山。” “滚!” 她顿时脸上烧了起来,缺氧的反应好像也一点点上来了。 温景不为所动,她只好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他白色的羽绒服依旧敞着,脖颈处没有任何遮蔽,却比冷怀素的手要热上好几分。 她虚拢着温景脖子摇晃了几下,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却抬起右手来捂住冷怀素温凉的双手。 他转过头来,冷怀素因着要跟他小声说话本就挨着他的耳侧,他猝不及防转向她,两人鼻尖堪堪擦过,两额?抵,近得将彼此眼里的慌乱捕捉得一清二楚。 温景滚了滚喉结,将脸侧向另一边,轻声说:“身体素质比我差又不丢人。” 说罢,他背着冷怀素继续前进。 冷怀素不说话了,默默收回手,又不客气地将双手贴在他后颈处,感受着他源源不断的热意。 明明毫不费力,可她的高原反应好像更严重了。 胸腔里一颗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就是不肯落回原处,就连呼吸也无法自如。 …… 最终还是温景背着她走完了最后小半程,带着她上了观景台。 游客们纷纷在写着海拔高度的石座前合照,冷怀素走到了围栏边。 她手伸向天边,感觉能触到云层,清风拂过她手掌,她闭上了眼,仔细感受。 温景站在她身侧,忽地开口说:“想喊喊吗?” 她睁开眼,看向他:“喊什么?” 他笑了笑:“什么都可以,所有的不痛快,喊出来就好了。” 冷怀素浑身一怔,呆呆地看向他薄薄的两片唇。 有些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导致他们的痛感有时候很迟钝,就像她,被逃婚被昔日的爱人反泼脏水被蒋琬伤害被网友谩骂,这一连串的事情,她不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处理,她没有时间去心情低落也不可能一蹶不振。 她的痛感一直延迟到了所有事情全部处理完毕,谷君昊彻底被锤死的那天才发作。 她一点也不怜惜过去,也不觉得谷君昊值得。 可依旧会为自己感到悲哀,没办法做到恍若什么也没发生。 冷怀素手拢在嘴边,朝着蓝天雪山喊出声:“都过去啦!” 都过去了,她已经做得够好了。 郦城是他们旅程的最后一站,也是她和过去说再见的站点。 旧事归于尘土,她要开始完全崭新的生活了。 她双眸亮盈盈的,可是没有泪花,而是闪烁着坚毅的如获新生的光,温景的视线流连在她身上,轻轻弯了弯唇。 喊是喊得挺过瘾的,但是,冷怀素面朝着温景,眼神却胡乱瞟着,说:“给我一个氧气瓶吧,我好像喊得有点缺氧。” 温景“噗嗤”一声笑出来,冷怀素抬腿作势要踢他。 他闪身躲过,从包里拿出氧气瓶。 呼吸顺畅的同时,冷怀素又看了一眼这灿白的雪山。 温景站在她身侧,轻声问她:“所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原行程了吗?” 他余烧未退,带着她从崖城到郦城,从明媚盛夏到飘雪冬季,见过广阔无垠的大海,看过巍峨壮阔的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