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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洪才只点着头应声,从后跟上。 饭桌上,仲熙提及字画收藏一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收藏习惯?” 赵洪才给他布酒,笑吟吟道:“一直喜欢感兴趣,有余力余钱便会淘些来。” 仲熙接过递来的酒杯,与赵洪才的轻轻一碰,尔后仰头饮尽。 “你可有将什么字画赠送给他人?” 赵洪才又满上,偶尔动作一顿,像在想仲熙的问题,两杯酒重新倒满之际,他才道:“送过许多,卖出的也有一些。” “饭后,我可引着王爷去看一看。” 的的确确称得上琳琅满目,一面墙,两个橱柜,前朝古朝字画旧藏,随便哪一个入手,皆是价格不菲。 “前一段时间,你可将一副写有“个”字的字图送给一位女子?该女子为杨氏,是个私窝子。”仲熙浏览一圈,开门见山道。 赵洪才愣了会,似乎在回想,仲熙不急也不催,慢悠悠看着字画,不多时,赵洪才拍了下自己的脑壳,恍然大悟般道:“记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件事。” 第18章 墙上挂有一图,竹山石上,立有张扬虎,半弓背匍匐,坚爪利齿毕露,目光凶且锐利。 虽未有猎物在尺寸图中,看者却知是捕食姿态。 仲熙目光逡巡在虎身,半晌才移至另一幅图上,而旁侧图上是池中荷花点蜻蜓。 摆放极有意思,一左一右,倒像是老虎欲扑的猎物是蜻蜓,然蜻蜓落在池中央的荷花,四周皆水。 他稍稍眯眼,又各看一眼。 耳边是赵洪才竭力在回忆叙述赠字与杨氏一事的声音:“王爷,我就是贪恋她嘴上活儿好,当时身上没什么钱,便将字作抵了。” 仲熙轻轻皱眉,点着重点:“你说那字是你在文记铺买的?” “正是。文记铺不算专卖古物的,但我偶尔会去看看,运气好些也能碰上喜欢的,那次我是吃些酒,醉昏了头,被掌柜他给哄骗了,以为是什么我不曾认识的笔法大作。” 仲熙听罢不语,反又问了旁的:“府中顶富,家中怎无妻无妾?” 赵洪才略讶,不曾想他问及家事,只垂首粗略一答:“娶来招来皆是约束,哪有这般自在。” “本王偶有听闻你与亡妻伉俪情深,还道心中执念,难以忘怀。” 赵洪才笑笑,并不做声。 临了,转移话锋问了句:“王爷问此事可是有什么问题?” 仲熙道:“本王发现被杨氏骗了钱,再一查竟是你让她行骗。” 赵洪才一听,慌张拱手解释:“王爷,我万不是故意而为,不过当时给那妇人的说辞以便脱身罢了。” “无碍,还有的可查,我倒要看看是谁伪造的来骗本王。” 武成王府。 林照一下午都呆在藏书阁,临近晚饭才悠悠蹋黄昏而出。 吃了晚饭,林照在院中散步消食后,又坐在亭中饮茶赏月,赏至一半,思及读至一册的游记,仍有一册在阁中忘了带回。 她想了想,告知翠羽行迹,并叮嘱有人来问实话去答。 反正她去将书拿了就回,这会儿时间,王爷应当不会来找她,更何况昨夜不愉快。 不过是如今寄人篱下,麻烦事能省则省,告知也不妨。 她循着记忆到相应隔架去找,一本本仔细望去,终于看到游记的下半册。 林照将书籍抽出,信手翻看两页满意合上,复提灯转身离开,因光线所限不小心踢到旁边小柜,有书掉落。 脚趾还有些疼,她缓了缓,才放下灯蹲腰去捡书,放回原有位置。 放好撤离时视线一个偏移,瞥到上层不易察觉的随意横放在书上的薄册。 封皮偏花哨,林照将其取出,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香车》林照挑眉,此时只是惊奇阁中竟有话本,然当翻开第一页看到寡妇和王爷时,她有些恍然。 莫不是她和王爷的本子。 林照来了兴致,四看一周,将方便取书的小杌子搬来坐。 就着一盏灯光,各种脸红心跳的字词被照亮。 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时读到酣畅处,还要反反复复来看,书上字段无声地在舌尖环绕。 那隐忍着极乐,额上沁出细密汗珠,手指捏得发白,仰着头粗重的喘息。 妙极,妙极。 当是风流韵事香艳话本吸引人眼球。 林照已不记得自己便是那纸页上的女主角,只在咂摸着男女欢好,羞人答答的亲密举止。 过于沉醉也就未曾注意藏书阁来了人。 昨夜虽然不欢而散,但仲熙今日得了她的秘密,思虑一番,想着还是找她一次。 到了听荷院却得知林照她去了藏书阁,仲熙初听颇为讶异,不曾预料她是个喜读书的。 又一想,他好似并不知林照是否读书会字。 本是不急一时,然心中多了好奇。 林照一人,自说是寡妇,又是黑心的店家,又知曾是环春楼之人,短短不过十九载,身份几折变化,何曾有的波折和故事。 是以他选择赶去藏书阁,从外来看,阁中昏暗,没有点灯。 仲熙稍疑,步入其内才觉出有隐隐亮光,他循着光而去,两架之间,只见得地上一盏提灯照明,林照坐在矮杌子上手捧书籍,像是看得入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