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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副破裂的眼镜放在桌上。她把眼镜移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四处望望。 桌上很简单,电脑、键盘、鼠标。 笔筒排了一列。马克笔、针管笔、以及有几个专门放素描铅笔的笔筒。 她一眼掠过。伸出手掌,盖了盖那几支铅笔,笔心戳得她痒痒的。 真神奇,他能把铅笔削得一样长。 高笔筒之后,有一个矮笔筒。她又拿手心去量。同个笔筒的铅笔,是同样的长度。 倪燕归把笔筒拿过来。 铅笔晃了晃。 她发现铅笔的倾斜也是有角度的。 她和陈戎交往那么久,倒没留意他有这方面的强迫症。 从上往下望着笔筒,她觉得笔尖形成的平面,似曾相识。 哦,对了,是“十二支烟”。 她竟然从陈戎的东西想到“十二支烟”,荒谬极了。她赶紧中断联想。 陈戎的书架,放的是专业书籍。 倪燕归用手指在书脊上敲了敲。见到一本建筑规范,她想到什么,拿起翻着目录,对照着翻看。 读完上面的条规,她心生一计。 倪燕归留了张字条,轻轻地走了。 之后,她去了派出所。 * 陈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的不再是冷汗。 醒来时,他的手搭在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摸了下鼻梁——没有眼镜。 陈戎一手握住床杆,翻身从床上跃了下来。 他一眼见到桌上的礼盒和保温桶,以及压着的一张纸条:「戎戎,晚安。」 他正要去开礼盒,不经意一瞥,突然定住。 笔筒被动过了。 他从短笔筒里挑起一支铅笔,在指间转了转。 昏暗的灯把他笼在影子里。 * 第二天,陈戎还是请假。 倪燕归叮嘱他:「好好休息。」 她今天上色彩课,拿起素描铅笔打草稿的时候,把笔转了转。 她失笑。能把铅笔一支支地削成同长度,她的男朋友真是好耐性。 卢炜在六人小群说:「元旦快到了,你们有节目吗?」 林修没有在手机打字,他人站在卢炜边上:“以前跟燕归跨年。今年不行了,孤独啊。” 卢炜:“孤独的你,有没有想要去热闹一下?” 林修瞥过去:“你有什么计划?” 卢炜扫了扫自己的刘海:“舞会。” 林修:“哦,高大上。我更孤独了。” “我要去,肯定拉上你啊。”卢炜抱住林修的手,“不止你,还有我们‘大家’!” 林修抽出手:“得了吧。军训表演记得吗?董维运,燕归,两个上去了。一个弹,一个唱,水平都不怎么样。你觉得我们班有谁是能歌善舞的?” 卢炜笑了:“舞会,是个名词。” 黄元亮从画架里探出头:“动词是什么?” 卢炜:“联谊。” 黄元亮的眼睛又圆又亮:“跟谁?” “你们不知道吧。往年的元旦都有化妆舞会。”卢炜说,“我也是受人之托。今年主办的版画班,想要整一出重头戏。当然人越多越热闹。” 黄元亮问:“化妆舞会?是不是相对眼了,就能抱在一起唱唱跳跳的?” “你那是广场舞。”林修不冷不热的,“化妆舞会,个个千奇百怪,群魔乱舞。这都能相中,太重口了吧。” “不是噢。”卢炜伸出食指,摇来摇去,“每年的化妆舞会,都有风花雪月的故事。” 董维运插话进来:“版画系的系花来不来?” 卢炜摇头。 董维运失望。 卢炜:“李筠是校花,高级别的。” 董维运:“校花来不来?” 卢炜笑笑:“我会拜托我朋友去郑重邀请。” 黄元亮鼓鼓掌:“行,我去。” 林修抬眼:“李筠答应去了吗?你就一门心思往里栽。” 柳木晞听完了,问:“化妆舞会,是不是跟Cosplay差不多?” 董维运:“差远了吧。” 卢炜:“Cosplay,当然没问题。随便你怎么化怎么妆。” 柳木晞点头:“我去。” 倪燕归放下画笔,倏地站起来:“我要当灭绝师太,势必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 “行。”林修在这方面和陈戎的意见一致。她爱怎样就怎样,他俩从不多话。 “哎,你们的方向不对啊。”卢炜站到几人的中间,“化妆舞会的重点是浪漫邂逅。整什么腥风血雨,燕姐,那不是你大开杀戒的场合。” 董维运:“往年有成对的吗?” “这就到我的绝对领域了。有,而且?是金童玉女啊。”卢炜兴致一起,讲起当年的往事。 他从二十几年前说起。当年嘉北大学有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在舞会上惊艳四座。舞了一曲,校园里就多了一双璧人。 卢炜讲得滔滔不绝,仿佛他是那对璧人的电灯泡,什么约会选在紫荆花开的那天,明月星辰为之动容。 林修开始在纸上起稿了。 柳木晞问:“这两的结局是HE还是BE?” 卢炜话锋一转:“BE了。” 柳木晞:“这就对了。”什么金童玉女的故事,?是骗小孩的。 “不过,当年分手也是轰动一时。我整理了往年舞会的资料,有一个重大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