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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难嫁 第22节

    韭菜馅的汤圆。

    “春吃三韭,韭能补肾气,助理气健胃,还能补脑。”

    也行,吃,看着渗了些,吃着味道还不错。

    黑芝麻萝卜饺子。

    这玩意儿,黑漆漆的,是真的很难下筷呀!

    小小尝了一个,唉?还挺香。

    好在别的饭食都挺正常。

    顾大伯呲着牙吃完一顿饭,然后和老爷子说:“侄女性子和善如此,父亲说的果然没错。”

    老爷子翘着胡子一本正经的:“只是有点儿小性儿,原就不是大事,瑕不掩瑜。”

    顾大伯心说:怪不得您几次三番的让我给她相看一户品性敦厚的人家,这种性子,去了有些规矩的人家,估计得把祠堂跪穿。

    这岂只是有小性子,简直就是胡来。

    “二弟可知他爱女有此习性?”

    “否则如何会将她订与平家?”

    “……”原来如此。

    “但今日为何……”

    “唔……许是你二弟的信,让她难过了。”

    顾大伯愕然,她难过就要一家子人都不好过?这是何种道理?

    14.  情窦初开三娘子   玲珑的“怪”性子

    打从这回之后,前院的人回来吃饭时,必要先问一句:“二meimei今日心情如何?”若回说:“二娘子与往时一般”,兄弟几个就安心的回来吃饭;若回说:“二娘子今儿又在老太太屋里待了一天”,几人就得心惊胆战,思量着今儿桌上又要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吃食了。

    于是顾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家来的那位二娘子样样儿都好,就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怪脾气,爱折腾饭食。心情好了爱折腾,心情不虞也爱折腾,厨下的人一见她,打心里就发怵,每日都得思量一回姑娘儿今儿是高兴着还是不痛快着。

    老爷子实在无奈,不得不扔给玲珑一本字贴:“若实在闲的发慌,便练练大字,你年岁尚小,不必日日钻营厨事,手上技艺娴熟即可,钻营太过,反失其韵。”

    玲珑呆住,还有这种福利?这老爷子为了吃几口安生饭,可算是破大例了。

    做针线能静心,练大字也能静心,到四月初八那日,玲珑练了整一天大字,到晚上,胳膊都酸疼的抬不起来。

    二娘子来了又走,去中院冲老太太摇头,老太太摆手,只要别折腾,随她去。二娘子走后,老太太就长叹一声,想到茹婳自今日之后就得去别人家生活,心下也是难受的不行。

    只是生为女子,终究是要经这么一遭的,谁都免不了。

    ……

    五月,骄阳似火,厨下包了许多粽子也蒸了两锅曾瓦(其实是曾字旁一个瓦字,但不知道怎么弄不出来,念jing)糕,要过端阳节了。

    读书人对端阳节看的很重,南方有晒书的习俗,也有龙舟赛,北方没这习俗,即不晒书也不赛龙舟,但是会起庙会唱堂戏。

    邹氏同丈夫商量过,决定带家里的老太太和女孩子们去赶庙会。

    玲珑知道后很兴奋了一场,来了一整年,终于有机会出去看看了。然而出了门之后,玲珑就开始后悔,一家子小脚女人,只走了小半时辰,还没挪出二里地,然后就走不动了,临时找了一处唱戏的班子前,顶着大太阳坐下听戏去了。

    不仅如此,还拘着家里女孩们不许乱走,说大些的女孩子出去乱走就是抛头露面,小的几个又怕给拍花子拍走了,索性就在此处看戏才安生……

    有沿街提篮叫卖杏子的,艾草辫子的,卖米粽的,乱糟糟香喷喷卖羊rou汤的,还有担着扫帚簸箩簸箕的,卖画儿的,画糖人捏面人的,开摊的算卦的,俏灵灵卖面叶子冷淘沽酒水的,喷火顶缸舞大刀的……莫如此刻,玲珑觉的,历史皆是鲜活的,整个城里的氛围都是活的。

    南腔北调,如今是指戏曲的两个流派,南方爱听缠绵多情的昆山腔,北方喜听利落高昂的弋阳腔,戏台上是一出《打金枝》,老太太看的如痴如醉,也不知她是怎么听的,戏到哪一折,她只看上面演就能对几个小娘子说出个故事大概。

    戏演完了,老太太也做了总结:“公主娘娘下嫁后,也得守闺训,孝敬公婆,可见圣人是将天下女儿都一视同仁的。”

    言外之意,就是女孩子得守规矩。

    玲珑看着街上来来往住的面容鲜活的行人,心不在焉的与姐妹们一道点头表示受教。

    家里几个男孩子汗容满面的找过来,他们是不耐烦听台上吚吚呀呀的戏腔的,用衣袖轻拭了脸上的汗,便同女孩儿们说:“你们可有想买的?我们转街的时候一并帮你们买回来。”

    女孩儿从来没上过街,哪里知道街上都卖了什么,只能说:“不拘什么,只要兄长觉的有趣儿,捡着买几件儿回来就是了。”

    几个男孩子便走了。

    看了一晌戏,老太太也乏了,日头又实在毒辣,邹氏便带一行人回家了。

    这就……逛了一场寂寞啊!

    结果晚上,府里就收到了帖子,说初八日,陈府尊请顾家人听戏。

    这哪是什么听戏,就是为陈小郎向三娘子正式下订,得两方父母俱在,在媒人的见证下写了订书交换信物,再卜个吉利的日子上门下聘,这桩婚事才算彻底成了。

    老太太感叹说:“若你爹当初也同平家下了聘礼写了文书,二郎就不会被人家抢去了。”

    玲珑却说:“这原与那些都无关,平二哥长的好学识高人品出众,别人要抢他,纵是他成了婚,也是有办法抢走他的。”

    老太太半晌不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横竖是男婚女嫁都再不相干了。如此,老太太也没了说话的兴趣,撵着玲珑去写字,大夏天说这个,凭白惹的人心浮气躁的很。

    初八那日,顾大伯夫妻及老爷子老太太都去了,带了两个儿子并三娘子四娘子两个,余者都没去,天热的很,玲珑带几个小娘子坐在树下翻花绳,午后晒了一瓮水,又给几人洗了头发换了小衣,干爽爽的坐屋里认字。

    天气热的时候,玲珑是一两天必要洗一回的,纵是没办法洗,也会用湿帕子通身擦一遍,冀中这里干燥,擦过一遍身上就干爽了,不像徽南,擦多少遍都仍是觉得汗津津的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