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陈兰心浑身一怔,略显紧张的望着他。 心里有些发紧,陈兰心蹙眉与他凝视,沉吟片刻,开口轻问他道:那么我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受尽各种屈辱,于是就要强加到我的身上是吗? 林倾尘面色微霁,深感抱歉道:对于你,我很抱歉。那天是我喝多了酒,我听说你与夏明懿有婚约,于是一时糊涂,想到借此伤害你报复他。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一时糊涂? 陈兰心冷冷一笑,好一个一时糊涂。你可知道你的一时糊涂,毁了我一辈子。 林倾尘心中愧疚万分,轻轻揽住她的肩,看她双眼流溢出的紧张神色,一时不知如何道歉才能得到原谅。但心思复杂的他,纠结半天,最终依然用了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他微微倾身向前,妖冶的泪痣逐渐放大在陈兰心的眼中之时,最后,感觉两片温软温柔地触及到她如樱的唇瓣。 两唇相触的一刹那,仿佛电流似的酥麻,又仿佛甘醇似的诱人,唇齿间的交缠让他醉倒在她柔润芳泽中,深入其中,意犹未尽。 迷失在他温柔而又霸道的索求中,感受着他喘息相闻的旖旎,同时伴着甜美的折磨,终于在她快要调控不了呼吸之时,他放开了她。唇舌舔舐着她的娇唇,若即若离地在她唇鼻间厮磨,着迷且享受着。 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原谅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今生我便将你捧在手心里,永远照顾你,呵护你。林倾尘对她倾吐心声道,眼中带着难得的认真。 突然被他告白,陈兰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兰心。他将她整个人拥住,按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跟我走吧,带着我们的孩子,和我回魏国一起生活。 第95章 冤孽 无论如何,眼前之人毕竟伤害她在先,别说喜欢,只怕杀了他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向自己认错,自己居然有些于心不忍,加之面临着夏明懿心不在自己这里的现实,陈兰心此时心境可想而知。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你是舍不得他吗?林倾尘道,他对你的好我不可否认,但是,他不爱你,你应该也很清楚,既然他不珍惜你,那你还留恋他作何?难道说,你就打算一辈子这么与他过下去吗? 陈兰心何尝没想过自己的将来,可是,和离二字,真的可以提出来吗?要她如何开口? 林倾尘继续道:和我走吧,我会永远对你好,他能给的,我林倾尘也给的起。 陈兰心道:不是因为这个。 林倾尘想了想,道: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他谈,只要你同意和我离开,我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 只怕自己提出离开,对于夏明懿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成全,陈兰心想了想,道:你突然说这番话,我还没有思想准备,让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第二天一早,林倾尘去找楚宴,知道楚宴整日和夏明懿粘在一起,于是前往夏明懿的书房,等人到了后才发现,人却不在房中。 正想着出去问人,恰见夏明懿一身淡蓝色对襟窄袖长衫,靛蓝色的长裤扎在白靴之中,挟着长剑走进了院子,身旁楚宴一身黑色束腰劲装,两人时而低语,时而笑靥如花,正漫步而来。 看这装扮架势,想必两人刚刚是出去切磋了。 有丫鬟连忙跑上前来,为夏明懿端茶送水、焚香擦手,紧接又去准备沐浴的东西。 走近前,看到林倾尘在,楚宴笑容定住,夏明懿目露疑光的向他这边注目过来,稍顷,皱眉看着他,语气冷冷道:你怎么还没走。孩子已经没事了,这里也没理由继续留你了。 楚宴一听口气不对,担心一会儿两人闹出事,连忙小声对夏明懿道:给点面子。 林倾尘道:我是准备要走,只不过,还有件事没有弄明白。 果然,经楚宴插手,夏明懿的态度比之刚刚微微好了一些,淡淡问道:什么事? 林倾尘面向楚宴,将手里捏了半天的东西一把丢给他道:拿着。 楚宴接到手里一看,竟是那玉佩,不由一愣,不知何意道:这是...... 这是你的,我的那枚已经找到了。 正当楚宴一头雾水之时,林倾尘道:不要问我,你要问的也是我一直来想问的。走吧,去见见你那位父亲大人。 楚宴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他也很想弄清这两枚玉佩之间的联系,于是毫不犹豫的回应:好,我带你去。 寻到楚长临时,楚长临正于书房中看书,当他见到那对玉佩之时,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宴看出他的惊色,问道:父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楚长临神情凝重,抬眼看了看林倾尘,一时间眉头紧锁,面露晦涩,像是回忆着什么似的,良久后,他问林倾尘道:你说,其中一枚玉佩是你从小就戴在身上的对吗? 林倾尘点头道:不错,养父告诉过我,是发现我的时候就放在襁褓里的。 仿佛有许多感慨,有许多复杂的东西悄然钻进他的内心,楚长临一时语塞,再垂眉看着这两枚玉佩,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两人屏息以待,不用多说,看样子是知道其中的真相了。 蓦地,楚长临苦涩一笑道:冤孽,真是冤孽啊 第96章 真相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楚宴开口问道: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长临长叹一声,终于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他缓缓道:这两枚玉佩原本是一对双生的玉佩,是二十多年前姜老前辈亲手打造的。顿了顿,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继续道,这是他早先送给我和婉太妃的。 楚宴一惊,脱口而出道:婉太妃?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安。 不错。 楚长临说到这里,时间仿佛突然在这一刻定格了般,有阳光从窗棱中射了进来,明亮的一条,有细小的灰尘扬起,在半空中轻轻的盘旋飘荡。 他负过身去,此刻已经无心再继续隐瞒,怕是再藏也藏不住了,索性就全部说出来,让往年深埋尘灰下的不堪往事全部重见天日,整理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道:当年婉太妃容颜倾国倾城,被世人称为魏国第一美人,那个时候她并未许配于先王,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与她相识,至此被她的美貌与气质深深吸引,而她也很欣赏我的才华,至此我们情投意合,慢慢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曾在月老树下起誓结为夫妻。当时年轻不懂事,便情动鲁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两个月后,我得知她怀了我的骨rou,便准备上门求亲,却不想就在那个时候,也就是打算求亲的前几日,阴差阳错,先王出使魏国,秉承公事的巧合之下与她相遇,至此对她一见钟情,于是抢先我一步将婚书送到,我是臣,根本无力与王抢亲,至此,只能将苦水与不甘吞进心里,后来,她带着对我的误解和恨意嫁给了先王,那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抬头看了林倾尘一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楚宴顺着他所指难以置信的看向林倾尘,两眼放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多出一个哥哥。 林倾尘似乎早有预感,面色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细看之下,似乎一股苦涩哽在喉间,如岩浆火山,稍有缺口便喷薄而出。稍顷,他闭上了眼,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将那些酸楚强咽下去。 依稀间,思绪回溯,往日艰辛与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不知该去恨谁,好像大家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自己生不逢时。 眼睛酸涩,可是却没有眼泪流下,默默无声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有耐心理清关系,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楚宴的父亲,便是自己的父亲,而自己的母亲,是夏明懿的母亲。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 楚长临又叹了口气,道:当时你已经有四个月大,幸亏是冬天,你母亲穿着厚重,否则定会被人看出端倪,就这样,她顺利当上了婉妃,在她侍寝之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婉拒,终于被先王发现了她的丑事,她打死也不提孩子父亲是谁,先王确实爱她,可以说先王将所有能给的全部给了她,先王独自忍着耻辱将此事压下以后,之后把她与外世隔绝,让她平安诞下孩子,孩子生下不到一个月,婉太妃便在先王的施压下,狠心将孩子秘密送到了魏国,至此生死不知。 几人的心情已然十分沉重,显然还没这件事中□□。 楚宴皱眉开口问了句:如此看来,那您一定恨透了先王。 楚长临摇头一笑,看向楚宴,欣慰说道:其实不然,我不曾怪过先王,起初或许会恨,会怨,可是,你不知,他对婉太妃的爱一点都不比我少,他给她的都是世间最好的,因为政治原因,除了王后之位无法给她,他几乎将所有珍藏异宝捧到她面前,还有,自她生下陵安王以后,先王有意废掉当今大王而立陵安王为太子,当然,这话说出已然算是杀头之罪,可是,先王确实对她母子二人不薄,他临终前封婉太妃的儿子为王,给他择好最优厚的封地,足以见之。所以,我只有敬佩他,惊讶于他对婉太妃的爱竟然如此深沉。 楚宴无话可说,自记事起,先王对他确实恩宠有加,以此不难想象他有多爱婉太妃。 楚长临将脸上的凝重之色卸去,再次陷入回忆般,换上柔和的神情对楚宴道,当时,也是因为此事,我有幸娶到了你的母亲。 母亲?这一事竟还牵扯到了自己的母亲?楚宴很是惊异,实在想不到与母亲还有何联系。 楚长临点点头,此时心态已经比方才轻松了许多,缓缓道,你知道每当你问为父关于你母亲一事,为父为何能避就避吗? 楚宴眉头紧锁,心里颇不宁静的问道:为何? 第97章 疏远 提及楚宴生母,楚长临的面容又有了些许柔和,他道:你母亲的闺名,叫做拂姬,当时是婉太妃身边的陪嫁丫鬟,也是婉太妃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所以在婉太妃入宫前,我与你母亲也算是相识。 楚宴认真听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生怕漏掉任何有关于母亲的信息,这一刻,他终于得知了母亲的身份来历,没有为此感到自卑,有的只是激动和欣喜。 至于我与她为何结为夫妻,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那时得知婉太妃被幽禁,我十分担心她的安危,便托了人私下去探望,却不曾想,当时先王竟然也来了,那一次,可说是一个惊险之举,我找不到理由说明来意,就在先王质疑我和婉太妃之间的关系时,拂姬竟然恰时为我开了口,她谎称我来是为她而来的,怕这种事传出去我会被人耻笑,所以才不好解释。当时她态度诚恳,表情一点不似说谎,差点连婉太妃都被她骗了去,先王尚有疑窦,于是便为我们两人赐了婚。事已至此,我也认命,于是放下以前的一切情丝娶了她,直到她嫁给我以后,我才无意中从她口中得知,她早就爱慕于我,只是鉴于自己身份卑微,以及我与婉太妃彼此相爱,才不敢对我表露心迹。 听到这里,楚宴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鼻子酸酸的,不曾想自己的母亲竟然有过这样的坎坷经历,有些心疼,他苦涩一笑,问道:那你爱她吗? 楚长临缓缓抬头,望向窗外那缕柔和的阳光,长长叹出一口气,之后声音悲痛的道:自然爱她。她把一切都给了我啊,包括她的生命。 楚宴攥紧手心,强力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泪水,静静聆听。 她本就体弱,不宜怀孕,然而当她怀上你的时候,竟不听大夫之言执意要留,我坳不过她,一直到你出生之时,我本来还怀着一丝希望,然而终究还是逃不过难产。当时情况危急,大夫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我恨不能代替他们其中一个,无奈,最后我决定保大人,她当时握着我的手,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她对我说,一定要保孩子,她还说,她爱我,这是她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楚宴的眼睛早已红红的,抬手抹去眼角一滴泪,恨自己竟然连她的样子都没记住。 楚长临何尝不难受,他道:为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说过喜爱她,其实我早就把她当做今生的良人,而她,却再也听不到了,这是为父一生欠她的,如果有来生,定不负她的情意。 此时如鲠在喉,谁也说不出话来,谁也想不到上一辈竟有如此复杂之深的感情纠葛,无论是先王婉太妃,抑或是拂姬楚长临,无疑都是用情至深之人,今日,四人之间的情情爱爱,终是化作一抨泥土掩埋在地下。 楚长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见到自己和婉太妃的私生子,自然有很多话想说,于是出于关心,问了林倾尘很多事情,没曾想,这孩子吃过这么多苦头,经历过这么多坎坷,好在上天眷顾,现在生活终于得以安稳。 离开的时候,大家都一致的保持沉默,林倾尘不仅是楚宴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夏明懿同母异父的哥哥,关系有些好笑,但好在不难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