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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起吗?” 姜宓拥被坐起,目光在屋中扫视圈,手覆上床边,那里的床单因压制而起了折皱:“进来。” 春红提着壶温水,推门而入。 姜宓掀被下床,接过她倒的水洗漱,完了,对着一面银镜上妆。 春红叠好被子,展平床单,过来帮她束发。 姜宓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压压嗓子,让声音听着粗哑几分:“巫将军几时走的?” 春红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下,随之如实道:“寅中,回去便去军营了。” 凌晨四点。姜宓蹙蹙眉,那家伙一夜没睡:“回头我配几副药茶,你让人送去。” “是。”春红恭谨地应了声,转而回道,“昨夜灵小姐、菁少爷过来找您,当时将军还在,我没敢让他们进来。” 姜宓“嗯”了声,看着束好的头发,比自己扎的好多了:“等会儿,院内院外你通知一声,让大伙儿别叫什么少爷、小姐、老爷、夫人。”他们一家人是最低等的流犯,军户。 没脱罪之前,一句称呼都是逾越。 “那叫什么?” “唤我云初,我妹我弟叫名即可,我爹姜军户、我娘……年龄比她大的叫一声‘弟妹’,小的叫‘姐、大娘’怎么都成。” “是。” 书房转一圈,昨日写、画的纸张都被巫家昱拿走了。 姜望、李芳娘住在正院,姜宓带着春红过去,姜灵、姜菁已等着了。 请过安,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 有粥、米线、饵块、北方的馒头、包子和小菜。 姜宓没什么胃口,就着菜喝了一碗粥,等一家子吃完,她放下筷子,接过春红倒的香茗漱漱口,取过托盘上的温毛巾擦把手,跟姜望道:“阿爹,小菁的学业,您是先在家教着呢,还是我找巫护卫,请他帮忙介绍位先生?” 姜望想想:“请巫护卫帮忙找一位先生吧,咱家是军户,我是一家之主,战起,便是不入伍,爹也想带着族人去城门口支援一二。” 姜宓颔首:“还有一事。若无意外,今日大伯带着族人就该来了,阿爹估着时间带小菁去城门口迎一迎,别人按巫将军的安排安置在城西,只大伯和大娘,您务必接入府中,我想把大伯的双腿敲断,重新接起。” “敲断再接?!”姜望惊呼一声,随之似想到什么,激动道,“咳咳……你的意思是,你大伯的腿还能治?” “嗯。” “真、真的?” 姜宓点点头。 “好、好,我这就带小菁去城门口。” 李芳娘好笑地一把将人拉住:“一百多里地,哪会这么早到?” “这、这不是激动吗?” “阿娘,”姜宓道,“你针线活不错,等族人来了,还要麻烦你和大娘带着族中婶子大娘们帮我做几套特制的蓝袍、蓝帽、口罩,再帮忙缝制些床单、棉被。” 有事做,反而让李芳娘陡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好。” “大哥,我呢?”眼见姜宓带着春红要走,姜灵忙拉住人的衣襟道,“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姜宓扭头问。 “我、我,”姜灵一时还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要不我跟阿娘一起帮你做衣服?” 相比原身,姜灵并不善女红,她生性好动,根本坐不住。 姜宓想想,问春红:“你会拳脚吗?” “会!”她原是巫家暗卫,战时亦是猛虎队一员,因为姜宓,她才被将军临时抽调过来。 “那行,你留下教姜灵些拳脚功夫。” “可是……” 姜宓抬手制止她剩下的话:“巫将军那里我去说。” 春红想到来前将军对她道“姜云初的话就是命令”,无奈地躬身道:“是!” 交待好,姜宓出门去后街,昨日让巫齐制作的黑板、粉笔、桌椅已经做好。 大课室里,姜宓站在讲台上,扫眼下面坐得规规矩矩的杨大夫、蔡军医等人,捏根粉笔,在黑板上画下一男一女两个人体结构解剖图,从头部开始讲起。 一个时辰后,硝石运来,姜宓带着大家,先用硝石制成冰,然后煮酒,冰放在倒扣的陶罐盖上,罐内腾起的热气遇冷迅速凝成水珠滴下,提取更快。 制几坛酒精,接着讲课。 下午羊小肠来了,姜宓带着大家接着忙。 时间紧,姜宓不得不抓紧再抓紧,边制药,边给大家讲些基础知识,忙起来,家都不回,直接就在后街的宅子里寻间屋子住下。 做大褂、帽子、口罩,被罩都是姜宓画了样子、尺寸,让巫齐拿给李芳娘。 姜信过来后,安排好族中一切,姜宓也是让巫齐将人带来,熬了麻沸散让他喝下,带人敲折腿,帮他手术固定,交给蔡军医等人轮流观察护理。 巫家昱也忙,以前找不到姜宓,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能维持住巫家的荣誉即可,无需拼尽全力去守护什么,毕竟千年后,不管是南蛮,还是大庆最终都会像新中国一样走向大统一,打来打去,打的都是自己人。 现在不一样了,小宓想要为姜氏一族脱罪,而他也想一次把南蛮打怕,然后,带着人或行医或畅游天下,也不枉此生携手共渡。 所以,枪支、弹药虽不会用在战争中,却会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万一哪天,需要用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