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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姜宓背起医药箱带着小李离开,王师长气得一拍巫家昱的肩头,怒道:“你知道张医生给我配药用的人参是人家姜医生的,咋不提醒我一声呢?” “提醒你干嘛?” “给姜医生钱啊?”想到姜宓方才那表情,王师长不得劲道,“五块钱不是小数目,姜医生面皮薄,想要吧,肯定不好意思张口,也不知道为难了多久,你没看,方才一说钱,头都没好意思抬。唉,你瞧这事闹的!” 巫家昱白他一眼:“工资一发,姜医生就给孤儿院寄了五十,给牛娃他妈十块,阿沙他堂哥十块。” 王师长一愣,想到牛娃家为给他看病,掏空了家底,后继治疗肯定无力再支付医药费;还有阿沙他堂哥,听说相了个媳妇,一家人正为彩礼发愁呢。 故而,猛然一拍额头,恍然道:“怪不得方才姜医生硬着头皮也要跟我张口要钱,这是口袋掏空了啊!” 巫家昱:他是这意思吗?! 他想说,那么多钱,姜医生都给出去了,人参,给他用就给他用了,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之所以提,不过是气他方才说话口无遮拦。 巫家昱懒得再跟他解释,只顺着他的话道:“姜医生手头确实缺钱,你要富裕,人参钱就多给点。” 王师长点点头:“那我给十块。” “给你用的是两百年人参。” “啊,很贵吗?” “你去问问王医生。” “行。” 将人打发走,巫家昱拿起炕桌上的电话,拨号。 不说还没想到,一说,巫家昱就觉得爷爷身上的病痛找姜宓,说不定还真能治愈,就算人来不了,电话里把病例念着写下,拿给姜宓看看也好。 巫政彬下午刚接过蒋怀安的电话,对他的提议心动不已,正想着找个时间,跟孙子打个电话说说呢,这不,电话来了:“小昱啊,工作忙不,用过饭了吧?” “用过了,”巫家昱抬腕看了下表,九点半,老爷子有胃病,这会儿肯定被警卫员盯着吃过饭了,“您最近身体好吗?有没有去医院定期检查?” “好、好着呢,前天刚去过医院。” “嗯,病例在手边吗?跟我说说,我们边防从京市中医院调来位医生,师承袁士绅,诊脉断病针灸袪寒很有一手,我想让她看看您的病例,开几副调理身体的药吃吃看。” 巫政彬听得双眼一亮:“袁士绅的关门小弟子?” “您听说过?” “哈哈……小昱啊小昱,你跟我卖什么关子,袁士绅的关门小弟子不就是你蒋爷爷的外孙女,小宓吗?” 巫家昱挑挑眉:“您见过她?” “没有。”巫政彬沉吟了下,“她调去你那边快两个月了吧?” “嗯。” “小昱,你觉得这姑娘如何?” “工作认真,责任心强,具有良好的学习能力和团队合作精神,并善于因才施教……” 巫政彬越听嘴巴咧得越大,他这个孙子啊什么时候夸过人:“小昱,咱们把她求回家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巫家昱揉了揉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爷爷,我在边境,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巫政彬听得鼻子一酸:“爷爷知道,小宓不也在边境吗?” “她不一样,她是医生,还是位医术高明的医生,随时都可以调走。她过来短短一个多月,军医院的梁院长已经不止一次跟我们要人了。” “梁院长在找你们要人之前,肯定先找她本人问过,她没同意才找的你们。”顿了下,巫政彬又道,“小昱,你蒋爷爷说她性格固执,跟家人相处的不太好,那你觉得她同意跟你们去边防,是不是一种自我放逐?” 巫家昱握着电话的手猛然一紧,失声道:“自我放逐?!” 巫政彬轻叹:“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心里对亲情一定有过渴望,所以她回了姜家,当付出得不到回报,亲情只剩下误解与冷寞,失望伤心之余,她是不是选择了放手?” 巫家昱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汪主任在中医院宿舍门外听她对蒋敏道“你们别来了,一命抵一命,从此,过往恩怨全消,我不再是姜家女,你们也不再是我的亲人”,哑声道:“是!” “当亲情不再是她的羁绊,那她的生命里还剩下什么?” “工作、医术。”巫家昱下意识地答道。 “是啊,这也是你蒋爷爷最怕的。她现在在边境啊,一旦你们那儿打起来,她会后退吗?” “心无牵挂,无所畏惧!” “爷爷,”巫家昱大脑一片混乱,“您让我想想。”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成家。 翌日,去后山训练的路上,姜宓就觉得巫家昱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怎么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练了这么久,左手堪堪适应了54式的后座力,射击成果还是不理想,十枪勉强射中那么一枪,还总是打偏,她心里挺急的,再过几天营区的战士诊疗完,她又该去军医院了,到了那儿她可没地方、没时间练习,这一丢就是小半月,再回来手肯定要生了。 “姜医生,”杨副班长等姜宓背上雪撬,率先向前走道,“咱们今儿换一个地方上山。” 姜宓抬脚跟上,手里握着枪,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地型,这边的林子更密,野物相对的也多些,鸟儿不时从头顶飞过,远远地还能瞅见兔子、野鸡在雪地里觅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