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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九啊,是个刚开始步入社会的年纪呢。真好,还很年轻。” 真坏,还那么年轻。 唐雅礼有气无力地心想。 “小meimei,你能听我说几句话么?”唐雅礼又说。 黄烟小声道了句:你说吧。 “我叫唐雅礼,唐朝的唐,温文尔雅的雅,礼仪的礼。我今年三十四,三个月前辞了几乎干了八年的办公室工作,打算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来云南这边自驾游,一周前,那天阳光灿烂,我开着车,放了一首RB,慢悠悠走在路上。然后我看到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车,车后的路边站了一个人,在向过路的车求救……” “再之后,就这样了。”她总结道,“我的善良似乎杀了我。”说完,唐雅礼笑了下,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大家现在都不轻松,跟你说这些,说完有点难为情了。” “没事。”黄烟宽慰她,“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似乎担心这几个字太过苍白,她补充追加了一句,“我不太会说话,和你们这样的人相处,让我感觉很温暖。” “你们?”唐雅礼捕捉到这两个字,竟在大难当头下闲的微笑起来,“是喜欢的人吗?” “嗯……” “真好啊,真羡慕,能在有生之年找到可以令自己心动的人。”她话锋一转,又说,“其实,我是来寻死的。” “唐雅礼。” “女。” “三日前家人报案,说是一周联系不上人了,后来在公路上找到她的车,黑匣子里看到过这张人脸,跟你拿来的监控里的这个主犯一模一样。这人叫李劳兆,人称李老兆,今年五十一,蹲过两次牢房,都是因为拐卖进去的。” 叶衎蹲坐在路边,刚吃完服务站清汤寡水的面,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等另一个男同志去放水,期间听着民警刚得到的消息。 “现在没那么简单吧。”他平心静气地听完,“他们跟着我的人,从上海到这儿,跟了一路。” “确实。”民警让他稍安勿躁。 “我现在很冷静。”叶衎喝了一口咖啡,又说,“我老婆,我那么大一个,十八等到二十九的老婆!”他深呼吸一口,拧紧眉心道,“警官,我今年就要三十了,本来预计等我老婆今年过二十生日,就带她回家乡结婚,过美滋滋的婚姻生活的——她那么胆小,现在肯定怕死了。不行,快点叫老赵出来,走了。” “你疯了。”民警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放完水的老赵走出公测,便见叶衎怒气冲冲的朝他走来。 “怎么了?”老赵不解地看他。 “走了。”他说。 “哎哟,着什么急!”老赵跟他旧相识,老熟人,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你再急你也得等我把手洗了!” “你有老婆你当然不急!”叶衎说完先一步去了车里。 留下他跟同事大眼瞪小眼。 老赵:“什么意思?” 同事耸了耸肩:“发白日梦,把人家十九岁年纪的姑娘喊老婆。” 老赵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也得把人救出来才能当老婆啊,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走吧,先顺着他给的方向去把监控看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唐雅礼立即噤声,反手包住身后人动作的手。 黄烟还在等着她‘自杀’的下文,手指不停,在她身后艰难地解着绳子,被她牵制住动作才跟着察觉到不对,停了下来。 “哟,劝你们别做没用的挣扎,”敞开门的人见里面的人终于安分下来了,不由地磔磔怪笑着,“就算绳子解开了,你们也做不了什么,现在是在海上,可不是在岸上,离开这条船,就是死路一条。” “再说了,就你们现在浑身无力的样子,甩男人耳光都能被当作是调情呢哈哈哈哈……” 他们笑的多大声,房里就有多安静。 黄烟没有出声,是不欲消耗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 ——她已经将近一天没有进食了。 湿漉漉的裙子一直黏在身上,周遭又是阴暗潮湿的环境,一股子鱼腥臭味,不知有多少细菌在等待着一个时机,等待着她们的身体变得极度虚弱再伺机而动,有机可乘。 挡在她身前的唐雅礼亦没有接茬,大概情况跟她一致,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礤,这几个女的,好像还挺淡定。” 说话的人关上仓库的门,减弱些许海浪潮声。 “是啊,好久没见过这么硬气的女的了,之前那些老是哭哭啼啼,非得堵一路嘴巴,见到人就哭,求饶,听着就烦死了。”老礤怀里抱着几瓶汤饭,扶着墙一路艰难地走进来,“动脑子想一想,是个人都能想通吧?既然我们都能把人捉来了,还能因为你求饶两句就放了你吗?这不搞笑吗?” 摩擦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黄烟紧紧靠着墙,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感觉到包着自己的手的手掌心在冒汗,手指冰凉,在微微发抖。 同时黄烟还感觉到姚明姝在慢慢转醒的迹象,因为她的头就紧贴着姚明姝的头,她的呼吸在慢慢加重,不同于刚才被船外潮声盖过去的呼吸状态。 终于,那人走到她们身边。 老礤说:“来,女娃娃们,吃点东西吧。小孟,你去喂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