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绑定之后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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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微笑着,捋过垂落在耳畔的墨发,探身将她手里咬了一般的食物吃进嘴里。 少年一举一动都美。 夏蒹眼睛控制不住落到他身上,轻轻吸进一口气,忽然闻见一点怪味,还没来得及探究,便听少年温声道,“继续呀。” “哦,好。”夏蒹继续吃东西,咬个一半,剩下一半,便都给裴观烛,一顿饭二人吃的和谐,吃完夏蒹用裴观烛递来的浓茶漱口,就感觉身边少年眼睛盯着她。 “怎么了?” “一会儿夏蒹随我进宫吧,”裴观烛微微弯起眼角,“好吗?” “进宫……”杯中茶液微晃,夏蒹微微蹙起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抗拒,“我不能在别庄等你吗?” “最好不要,”裴观烛指尖搁上夏蒹,“京师并不算十分安稳的地方,夏蒹一个人在这里,我其实并不太放心。” “但——” “姨母也很想见见夏蒹,”裴观烛指尖捻着棉帕,一点点擦过夏蒹的唇角,“所以夏蒹和我进宫吧?好吗?” “额……”夏蒹微微皱眉,终于察觉到自己发现的古怪之处,“我来京师,不用先拜见晚明的父亲吗?” “我父亲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漆黑眼珠稍定,轻轻转到一侧,“他回金陵了,” “夏蒹也知道的,我母亲去世了嘛,他听说我要过来,一直没来得及回去,此次回金陵,大抵之后也要与我二弟一同回来,所以要等些日子了。” ——裴观烛的二弟。 夏蒹微微皱眉。 裴家有三子。 已故原配宋夫人的独子裴观烛,之后的两个儿子皆是续弦陈夫人所出,而裴观烛的二弟,据夏蒹所知岁数只与裴观烛相差两三岁,若是裴观烛的父亲本身便有妾室,那没什么,关键裴玉成一向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无通房妾室,只千宠万爱家中傻妻,宋夫人死后,陈夫人没两年便成了续弦,但古怪的是,金陵城内人哪怕见着了陈夫人带了那么大个儿子,都没一个乱嚼舌根的,反倒纷纷为裴玉成高兴,庆贺他逃离苦海,见着陈夫人的相貌,一个个还都十分感动,夸赞裴玉成钟情。 第87章 娴昌贵妃 夏蒹放下手中空了的杯盏,“那进宫前,我需不需要再打扮打扮呀?” “打扮?” “嗯,”夏蒹微微抿起唇,“毕竟要进宫,我穿的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必,”像是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奇怪似的,少年头微微歪到一侧,瞧着她的模样,“过来。” 夏蒹看向他。 少年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做什么?”夏蒹边问边挪过去,如今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对裴观烛少了很多防备,直到感受出自己后背轻轻靠上少年胸膛,才对自己无意间展现出的亲昵举止稍些愣住。 他身上染着檀香味。 夏蒹轻轻吸进一口气,继而眉心稍皱。 也不知是裴观烛身上,还是从她自己的身上传出来的,夏蒹总能感觉到一股极为清浅的怪异味道萦绕在她们二人身上,不难闻,也不好闻,反正就是古怪,清浅到外人恐怕都闻不出。 夏蒹正要悄悄将自己衣领撩开闻闻,便听身后少年闷笑,紧贴着她的胸腔微颤,夏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根指头便点上她露出来的后颈,往下划过。 “靠这样近,我只是让夏蒹坐过来,再远一些罢,这样我拿不到东西了。” 夏蒹眨了下眼,慢半拍反应过他的意思,忙挪开了些身子。 裴观烛弯下身,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苍白的手往茶桌下伸,暴露在车帘显露而出的日头下,映照的他手连着腕子都极白。 夏蒹看着他稍稍有些带着粉的指尖,微微抿起唇,脑海间控制不住回想起些什么。 “夏蒹。” “啊?”夏蒹身子一震,抬眼看他,少年手撩开了一半车帘,侧脸柔和似细笔勾勒,他垂着眼皮,看茶桌上那一方紫檀方盒,“这是前阵子我去玉器店,给夏蒹打的玉器。” 方盒被打开,里头是满当当的玉石首饰,晃得人,乍一看都不知该拿哪个,夏蒹顺着他的话,随便拿起一个最上头的玉石镯子,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玉石打的,莹莹暖玉,摸在手里质感都极为舒适,裴观烛的声音在耳畔,“这些没打完添花样,看着单调,没做完的,” 他说着话,身子往下从茶桌底下又搬出来一方木盒摆在桌上,“这箱金饰是全打完了的,全都赠予夏蒹,玉器单调,我脑海贫瘠,实想不出什么能衬你的花样添,你若喜欢,不嫌麻烦,可去中市景和那条街上,那条街上的所有铺子,和西南五街的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不管是首饰妆品,衣裳布匹,直接去拿便是,但是景和紧前头的街上你不要去,那边很乱,没人帮我规整——夏蒹?” 夏蒹瞪着眼,看着这满满一大箱金饰,“你说,”夏蒹咽了下口水,“京师中市景和,跟西南五街,全都是你的?” “嗯。”裴观烛看着她,模样文文静静似的点了下头。 夏蒹心若五雷轰顶。 她早就知道裴观烛家境极为丰厚。 裴家非世袭,但代代极为稳固,世代娶妻也皆不娶名门大姓贵女,极懂趋利避害,在京师虽不比几大姓世袭家族表面风光,但却是最不可撼动的,代代在朝中亦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说,任这江山风雨连绵,改名换代,裴府也不会倒,若是不作死,可以说甚至永远都不会倒。 也是因此,裴家财产一直都藏的极为隐秘,像夏蒹这类外人只知定是数额巨大,而裴玉成虽在文中对裴观烛这个长子的态度极为古怪,但财产基本全都继承在裴观烛手里,而且裴观烛还有一个当贵妃的姨母,夏蒹本以为裴观烛虽有钱,但财产分布大多在金陵城,没想京师最有名的几条街之一全都是裴观烛的,而这只是铺子,他手下还有京师遍金陵数十几栋宅子,跟数不清的地契,和裴玉成,还有娴昌贵妃赠予裴观烛数不清的巨额财产,而原著中,娴昌贵妃极爱赠予裴观烛很多稀奇古怪的宝物,大多是从西域等地得来的奇珍异宝,那样的宝物,原文中主角团和裴观烛进过一次宫,出宫之际看见裴观烛手中拿了推车,少年随手拿了一方小盒扔过来送给他们,见多识广的主角团才解释道这小盒里的几颗珠子便能买下一坐境外小城了。 想到这里,夏蒹都有点头晕。 就是宫里最得宠的皇子怕是都没裴观烛一半有钱吧! “晚明,”夏蒹拽了拽他袖子,“咱们可得好好活下去,你听见没呢?” 少女忽然郑重,裴观烛微顿,继而浅浅笑开,“好呀,” “夏蒹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手随意捡起木盒里一只金色蝴蝶钗,放在少女墨发上比对,漆黑的眼仁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只要夏蒹不跑,不惹我生气,让我开心,我便不会想要了断呀。” 他从匣盒盖上拿出一把玉梳,手一点点搬过夏蒹的头,让她背对着自己。 冰凉的齿梳擦过头皮,也不知这是什么玉石,落在头皮上的感觉极为怪异,夏蒹有些不舒服的回了下头,忽然被他抓住了下巴。 “夏蒹,我问你哦,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少年的漆黑眼仁儿映在阳光下,瞳孔外圈微亮,却不显棕,他是天生的黑瞳,这样的瞳孔颜色会显得皮肤极为白皙,裴观烛唇角微勾,盯着她的眼睛。 “你要……问什么啊?” 夏蒹被他的手压着下巴,刚感受到细微的痛,便被他拇指浅浅摩挲而过。 “夏蒹是不是狐狸变得呀?” 他笑弯了眼睛,“或者,是兔子,金鱼,猫?夏蒹究竟是什么呢?” 夏蒹心蓦的高高旋起,下巴僵住。 “啊呀,”少年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听到猫,这么害怕吗?夏蒹是猫吗?嗯?夏蒹原来——是猫变得呀?” “唔!”夏蒹脖颈后退,头一转避开他的手,强烈的不安自她心头涌起,对上裴观烛笑弯的眼睛,夏蒹原本颤抖的嘴角艰难勾起一个笑,眼睛直直盯着他的,“什么猫,古古怪怪的,晚明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开个玩笑而已,”少年手撑在她两侧,脸靠近了她,“但是,如果夏蒹真的是妖变的,我也并不会在意哦?夏蒹真的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好吧,”夏蒹皱起眉,急于想向他证明自己真的是人,“我是人,这点根本毋庸置疑。” “嗯,”少年盯着她看了片晌,浅浅笑起来,“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最近看的话本里有这样的传说,觉得有趣罢了。” 他说着话,从她的身上起来,夏蒹心跳的很快,还没来得及坐起,忽然一顿,垂眼看下去。 “夏蒹的心跳得好快呀,” 少年的侧脸不知何时往下,贴紧她心口,眼睛看着前方,并没有看她,纤长的睫毛下,是漆黑到看不清情绪的眼瞳,“就好像在恐惧什么东西一样,好可爱,但夏蒹什么都不用怕哦?我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真的,夏蒹要相信我哦?” 他直起身,对她浅浅笑起来。 夏蒹咽了下口水,还没来得及点头,脸便被他的手包裹住,无法控制抬眼看向他。 “我说的是真的哦,我说的是真的,”他道,发颤的指尖紧紧贴着她的脸,微微睁大的眼瞳死死盯住她,唇角带着僵硬的笑,“我真的,真的只是开玩笑哦?真的,我好后悔,夏蒹也觉得我很奇怪吧?真的,好后悔说了这样的话啊,嗯,我后悔的是吓到你了,对不起,下次,嗯,下次我不会随便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便来逗你了,好吗?好吗?” 夏蒹嘴唇微颤,点了下头。 “那你说,”少年的指尖控制不住般紧紧压着她的面颊,露出一个有些不好看的笑,“说,不会因此离开我,快点说。” “我……”夏蒹想问为什么,但对上他有些发颤的瞳孔,还是随着他道,“我不会,因此离开你。” “离开谁?这个你是谁?说。” “我不会,”夏蒹皱紧眉,顺着他继续重复,“我不会,因此离开裴观烛。” “好,”他下巴轻点了两下,眼睛盯着她,唇角高高弯起,“好,嗯,夏蒹没有生气吧?” “没有。”夏蒹被他的手扶着坐起来,眼睛看着从马车窗外泄露而进的风景,感受到身后少年的手重新落到她的头发上,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黑水晶坠子。 “先不要进宫,”有车奴来问行程,这些守在马车外的车奴辛苦,夏蒹感受到车奴的视线,想起昨夜,虽当下以毫无旖旎心虚,依旧忍不住垂下脖颈,裴观烛的眼看着夏蒹的头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先回裴府,我要换身衣裳。” “是,大公子。” 车奴应声,招手告诉同伴,马车往京师主街偏道去,夏蒹的头发被裴观烛的指尖寸寸缕缕的盘束起来,每当他指尖插过她发缝,又轻轻抚摸而过时,夏蒹都忍不住微微眯起眼。 她眼睛看着车壁上,属于两个人的倒影。 裴观烛如今是什么表情呢?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怀疑起了她的来历呢? 裴观烛聪慧,洞察灵敏力过人。 夏蒹本身便从未想过在他面前伪装自己的来历,她伪装不了,也没办法伪装,不管是多聪明的人,想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裴观烛的眼睛大抵能照出这世间所有的谎言与恶意,而她那撇脚的说谎话功夫,若是在他面前伪装了,怕是只能越描越黑,这一点夏蒹是真的切身体会了,也再也不敢犯。 而且,她本身也没有将自己现代人的特点隐藏的很好,夏蒹本身便是个有些粗心的姑娘,想必很多时候,她都没有注意过的地方,裴观烛便能注意到,这种情况出现太多次了,少年心细如发,夏蒹专心去寻也寻不到的细节,想必他一个眼神便将其能察觉。 马车平平稳稳穿过小路,少年的指尖将最后一根金色镶玉石的蝴蝶发钗插入她发间,坠着流苏,浅浅摇晃间,有耀眼的亮萦绕开来。 马车停在裴府门前。 夏蒹被裴观烛扶着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府邸稍稍愣住,裴府并不在京师主街,而是在距离主街稍远的北街,周围连随处可闻的叫卖声都无,四面都安静,只有微风拂过,门口两尊石狮子静静站着,守门的护卫看见有马车停下,其中一个忙下了梯子,行了声礼,帮着车奴一起牵过车马,打理夏蒹的行囊。 “走罢。” 少年的手伸过来,夏蒹压着心下那点紧张,反握住裴观烛的。 京师裴府与金陵裴府很多地方都不相同,整个比金陵裴府也小上很多,京师裴府的大小和当时苏府,苏循年一个人单独另建的宅子差不多大,却不显小气,廊檐下挂着红色灯笼,随风摇摆间,灯笼像是转起了舞,这是一栋十分正常的宅子,优点的话,大概就是比苏府还要安静,府内人丁并不多,路过的也全都是走路无声的小厮,走了那么久,没见一个年轻丫鬟,而且周围就连些添色的花草盆栽都没有。 一看便不像是有女眷留存的宅子。 夏蒹在心里想,见裴观烛脚步在一个大厅堂前停住,哪怕知道裴观烛的父亲去了金陵,也忍不住心跳加快。 “这里,拐进去。”少年道。 “哦。”夏蒹听着他的话,脚步跨过门槛,二人绕过一方小院,夏蒹看到了一口被封死的井。 那是她在这座宅子里看到的第一口井。 而这口井还是被封死的。 夏蒹视线忍不住落在那口井上,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少年的脚步便片刻不留的往前走,夏蒹忙跟着他,脚步绕了几圈,才终于到了裴观烛的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