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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没 第68节

    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微凉的触感竟让她感觉到有些舒适。

    苏芒珥抬头眨眼,弱弱问:“怎么...”

    她扇动的睫稍扫在他手掌边沿。

    聂凛忍下这力度却含极大小煽动性的痒意,一直漠然的眼眸翻上些复杂情绪。

    手顺着探到她的颈后,感受到异常温热的温度后确认,他沉声说:“苏芒珥,你在发烧。”

    装着蔬菜的塑料袋随着动作嘎吱作响。

    苏芒珥抬手背探了探自己的体温,“是吗?没感觉啊。”

    “东西给我。”聂凛要她手里的蔬菜。

    她乖乖递给他,平淡问着:“家里有退烧药吗,我吃一颗就好了。”

    “先把饭吃了再吃药。”聂凛向餐桌处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先别去睡,等我一会儿。”

    说完拿着她刚挑的菜进了厨房。

    苏芒珥有些惊讶,没有坐下而是悄悄跟他进了厨房。

    聂凛挽起袖口,轻车熟路地处理青菜,把白米粥煮上。

    她凑在他身边,悄悄探头,因为感冒声音有些鼻音:“原来你会做饭呀?”

    “我说过不会么。”聂凛转身,用手背摁着她的脑门往外面推:“别在这儿待着,不想被你传染。”

    苏芒珥被迫出了厨房,眼见着他把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关上,嘟囔着坐下:“我就是着凉而已。”

    她趴在桌子上等着饭熟,头晕脑胀地有些半睡半醒。

    过了半个小时,聂凛端着粥和炒青菜出来,还有昨天没有吃完的外卖里的烧麦。

    “吃点东西,然后吃药。”聂凛递给她筷子。

    苏芒珥从桌子上支起来,已经有些昏沉了,接过筷子和粥懵懵地“嗯”了一声。

    聂凛见着她状态越来越差,微沉了口气,转身去柜子下面找药箱。

    平时并不怎么会吃到药,所以还需要找一找。

    嗓子干涩难受,苏芒珥也没什么食欲,强忍着喝完一碗粥吃了些菜,转头看见他已经找到药了。

    聂凛回到饭桌前,从板装药片里抠出一粒给她。

    她接过来,看着手里这枚体积不小的胶囊药片,咽了咽口水,有些发难。

    他睨着她端着水迟迟未动的表情,撑着桌面凑近,揶揄:“这么大了还不会吃胶囊?”

    “我会,当然会。”发烧时候的她犹如喝醉酒一样晕乎乎的,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些娇软之意,有些委屈:“只是不擅长...”

    聂凛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乎打算盯着她乖乖把药吃了。

    他略带疏懒,面不改色道:“嗯,需要我喂你吗?”

    -完-

    第46章 46分贝

    ◎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046.

    苏芒珥悻悻收回视线, 把胶囊含在嘴里,喝了一口水过了半天才使对劲成功咽了下去。

    吞下去的时候胶囊的糖衣都快化了,这药吃得十分艰难。

    “去睡吧。”聂凛撤身, 然后转而去收拾厨余。

    她望着他,压着眉头说:“麻烦你了。”

    聂凛端起使用过的碗筷, 撩了她一眼,唇角微勾, 淡淡的意味不明。

    他进了厨房,苏芒珥没再多坐着,起身回了卧室。

    近些年她的身体都很能抗,以前比现在累的时候也没有病倒过,顶多是感冒着凉, 并没有到发烧的程度。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一着凉就连着发了烧。

    浑身绵软, 头重脚轻的, 嗓子也烧得难受。

    苏芒珥掀开被子躺进床里,小声叹喟后缓缓合上了眼, 暖黄色的小台灯没有关上。

    ...

    夜里十一点。

    聂凛做完峰汇实习的工作,关掉了电脑里的程序, 活动了下脖子。

    他看了眼手机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起身出了卧室。

    在厨房接了一杯温水,聂凛放轻步子走近次卧。

    她卧室的门没关紧, 里面略有些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清淡一束洒在外面的地板上。

    伸手拨开了虚掩的门缝, 聂凛走进她的房间。

    次卧的面积也不小, 整个屋子只有一盏小夜灯发着光亮, 暖黄色的光芒自她的床头向外缘递减,到他的位置已然有些昏暗。

    苏芒珥睡得沉,被子却被她踢开两个角,半个身子都敞在外面。

    兴许是药效上来了感觉热。

    聂凛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利落地被给她把被子掖好,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才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他微微蹙起眉。

    她睡得不好,似乎在做噩梦。

    苏芒珥紧闭的眼皮有些频繁的抖动,连带着她纤长的黛睫也跟着颤,有些失色的唇瓣咬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抽泣,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负面情绪。

    小夜灯洒下一片光,光下的颀长身影缓缓蹲下,阴影笼罩的面积扩大。

    聂凛单膝跪蹲在床边,凝着视线看着正在陷落梦魇的她。

    苏芒珥又做了回忆般的梦。

    她梦见自己被困在那栋老旧的别墅里,依旧是那个连被褥都捂不热的房间。

    母亲如夺命厉鬼般撕扯着的冷笑和哭嚎在耳边徘徊,令她深感骇惧。

    周围是熊熊烈火,眼见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这次消防队没有来。

    她不管怎么哭,怎么喊,都没有人发现她。

    火好烫,烧得她浑身痛。

    “救救我...救救我...”

    在眼泪都几乎快被烧干的时候,一股薄凉却温柔的风包裹了她。

    周遭的烈火倏地熄去,母亲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有人来救她了。

    拯救她的绝望。

    光与影分割不明,边界绒绒地泛着灰色的过渡。

    灯光亮着。

    聂凛单膝跪在她的床边,修长的手紧握着她的。

    她那如葱白般的纤细手指在他掌中放着。

    聂凛的手指温柔地顺抚在她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或轻或重,像是在安慰小动物的动作。

    房间足够昏暗,黑夜无人访问。

    满眼满怀皆是温慢深情,他在此刻此地对她尽数袒露温柔和偏爱。

    确保无人可知,是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的秘密。

    ...

    就这么牵着她的手陪着她,过了许久,眼见着她的睡颜逐渐放松放缓,聂凛展开紧皱的眉。

    他握着抬起她的手,微微俯首,微凉的薄唇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蹭吻,像是在珍爱天赐的礼物。

    那如含云雾冰山的眼眸始终停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愿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

    他有些窝囊地希望着今夜时间能够停滞。

    一回想起那个念头,聂凛握着她的手稍作收紧,颇为无奈地自嘲笑了一声。

    真够窝囊。

    .

    只有前半夜做了噩梦,后半夜苏芒珥睡得很沉很好。

    被早上七点钟的闹铃叫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关掉闹铃。

    然后翻了个身钻回被窝里。

    冬天的早晨是最冷的,就算是这样高端崭新的公寓,每天不间断地烧着地暖,到了早上这会儿依旧会有阵阵冷气从窗子的缝隙里钻进来。

    苏芒珥躲在被子里呜咽了一声,重新睁开惺忪的眼睛,视线里是透过层层纱帘的晨光。

    脑袋好像没有昨晚上那么昏沉了。

    只不过嗓子过了一晚有些干得慌,她扭头看向床头柜这边,发现柜面上摆了一杯白水。

    昨晚上开着睡的小夜灯此刻也是闭合状态。

    苏芒珥支起身子,端起那水喝了一口,有些凉但是足够抚慰她干燥的嗓子。

    她灌了口水,然后盯着手里这杯水怔松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