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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愧疚,他将林阳是如何逃脱警方封锁的方式转述给罗家楠。罗家楠听完一脸愕然,随即深有感触的:“你这大舅哥真是个人才,嗯,输给这种人,我不丢脸。” 唐喆学适时的拍了他一句:“不丢脸,这也就是你,换个人可能已经上英烈墙了。” “你小子吃蜜蜂屎啦?”按下暂停键,罗家楠打电脑屏幕上挪开视线,眯眼瞧他,“有事儿求我是怎么着?” “没啊,我句句发自肺腑。” 唐喆学正打算举手立誓,听背后传来脚步声又把手放了下去,转头看向拎着一兜子宵夜的欧健。欧健进屋发现多了一个人,顿住脚步,歉意道:“哎呦,我不知道唐副队也在,不然就多买一份了。” 唐喆学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儿,我不饿,八点才吃的晚饭,你们吃你们的。” “那我这杯红茶给你吧。”欧健放下袋子,从里面提出一大杯饮料递向唐喆学,同时叮嘱道:“热饮啊,留神别烫着。” “谢谢啊,正好忘带杯子下来了。” 唐喆学接过装红茶的纸杯放到桌上,冲欧健和善笑笑。其实总的来说,欧健这孩子不错,任劳任怨,心细又听话,除了脑子偶尔脱轨招罗家楠生气。因着前几天刚审完麦长岁,欧风奇的案子真相大白,他再看见这位烈士遗孤,比之前更觉亲切一些。虽然他自己也是烈士子女,但他爸毕竟是因病死在工作岗位上,和欧风奇那种死于毒贩之手的还真不是一个级别,起码在别人心里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像他的警号就不是他爸原来那个,而欧健的警号则继承自欧风奇,这是对英烈表示尊重的传统——子承父业,血脉相连,用上一代用过的警号,传承英雄的精神。 另外到现在欧健还不知道他爸那案子有变故,林冬的意思是,等什么时候移交检察院进入诉讼流程了,再正式通知欧健。不过对于欧健来说,对自家老爹的了解还不如庄羽谭晓光他们这些徒弟同事来的多,也不曾以烈士子女的身份要求过任何特殊照顾。唐喆学听罗家楠念叨过那么一句,说这小子自己说的,跟老爹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是遗体告别那天。 听着挺让人心酸的,但没办法,这就是作为警察子女的无奈之处。 给屋里人分完宵夜,欧健端着自己那份坐到桌边,一边扯一次性筷子的包装一边和坐对面的唐喆学说:“唐副队,我听大师兄说,你有个亲戚特厉害,比龙先还厉害。” 嘿,哪壶不开提哪壶。唐喆学皱眉而笑,掀开杯盖吹吹热气,抿了一口,替林阳谦虚道:“还行吧,反正比我厉害。” 欧健惊讶道:“真的啊?那不是连大师兄都打不过他?” “大米饭堵不上你嘴是怎么着?”罗家楠团了擦手的面巾纸朝三师弟身上一丢,“快吃!吃完接着捋监控!” “我买的是酸辣粉。” 欧健小声逼逼。眼瞅着罗家楠朝自己瞪眼,赶紧埋头秃噜土豆粉。挺难理解,罗家楠自己吹牛逼的时候说谁谁谁厉害,行,怎么换他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就得挨呲? 就着满屋子吸溜汤的动静,唐喆学点开一个执法记录仪的视频,二倍速播放,寻找里面是否有龙先的身影。根据文英杰的描述,龙先是属于劲瘦结实型的身材,且肤色偏深有显著的南亚人特征,特别提了一句,跟庄羽差不多。但案发地的照明条件不好,执法记录仪自动开启了夜视功能,曝光过度,人均白皮,靠肤色认人不现实。只能按着林冬发来的人像素描和文英杰的身材描述来找,难度不亚于在一堆吉吉的毛里挑出冬冬的一根胡须。 一个视频完整过完,没有,再开第二个。正看着,电话响了,林冬打过来的,问他今天还回不回家。 唐喆学看了眼表说:“回不去,不通宵就不错了,晚点我跟楠哥去挤休息室。” 旁边罗家楠挂起张嫌弃脸。 当着其他部门的人不好跟电话里腻歪,唐喆学简单沟通了几句便挂断电话,继续翻看视频。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午夜已过,加班的警员们虽已困倦,却依然全神贯注于手头的工作。第四个视频看到一半的时候,唐喆学本已有些抽离的思绪忽然被一声画外音拉回现实:“这块儿也不能停,再往前开开!” 随着话音,画面里的一辆黄色工程车启动,逐渐驶出执法记录仪的拍摄范围。心跳忽悠飙起,唐喆学锁了眼画面上的时间,起身扑罗家楠的电脑前头,在一个个视频文件中找寻目标。 罗家楠被他扑一激灵,反应了一下皱眉问:“瞧见什么了?” 唐喆学急道:“有辆黄色的工程车,一点零三分之前停在西坪路东侧,然后从南向北开,你有印象没?” “有有有!诶你别瞎翻,我来找。” 凡是看过的都有印象,罗家楠从他手里抢过鼠标,切到西坪路和淮信路交界处的交通摄头视频。果然,那辆刚在执法记录仪拍摄的视频里出现过、被驱走的黄色工程车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十字路口处,右拐,向东行进。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辆普通的路灯监控维修车,车门上喷着“市政维修”的字样,后斗装有升降臂,配合空中作业。案发地周边的路灯恨不得隔一个灭一个,而车流密集时停一辆中型卡车在马路中间会堵塞交通,所以维修工在车流稀少的凌晨时分施工,属于正常cao作。让唐喆学起疑的是车里的一道精瘦侧影,男性,执法记录仪没拍着正脸,这人戴着帽子,帽檐的阴影遮挡了大半的容貌。道路监控也没拍到他的脸,他是坐在后座的位置,前面还有司机,据此推测,他应该是个施工的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