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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那一瞬间,薛颂风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径自起身甚至想和他打个招呼。 裴应声却不能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哪怕是十几年的朋友,谁让薛颂风心思不正,偏偏打了江安遇的注意。 他来的路上甚至在想,倘若薛颂风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倘若薛颂风能比他做的更好,像宋清沅一样,能让江安遇开心...裴应声紧紧攥着方向盘,他哪怕这辈子就离阿遇远远地,偶尔忍不住了,就藏起来看看他,让他过过好日子。 可薛颂风偏偏不是这样的人。 他冷血,薛颂风也不遑多让。 薛颂风还没来得及说话,裴应声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嘴角。 即便被打,薛颂风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不慌不乱地,拿过桌上的餐巾纸,擦掉嘴角的血腥。 “他知道你对他藏着这样的心思么。”裴应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一直把你当叔叔,别让他恶心。” “所以应声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薛颂风终于抬头,眉眼温和地看着他,“用我刺激江安遇,四年不肯解释一句话,现在终于自讨苦吃了?” “归根到底,”薛颂风一脸云淡风轻,瞥眼看见从门口进来的小青年,手里沾着血的纸到底没丢,“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你要是真的爱他,怎么不带他去见见你的父母?” “哦,”薛颂风若有所思,“差点忘了,你们家一脉相承的冷血,你本意也不过是玩玩罢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这样的身世,一个中级资产的家庭,怎么配的上京圈人人都想巴结的一等一的裴家?” 裴应声身后的小青年脚步一顿,眼眶忽然泛红。 “毕竟你从来瞧不上二流世家出身的秦墨,就像你明明知道秦墨会对他更好更认真,可你哪在乎这些,你只在乎他抢了你最喜欢的玩具,你很生气,所以找人开车撞死了他?” 小青年听着他说的话,看着沉默的裴应声,霎时像碰见什么哄水猛兽似的,折身狼狈跑开。 “应声,”薛颂风看着他,这么多年,他无数次审视过这个男人,裴应声总是轻而易举地的能得到一切,他很羡慕,但谈不上嫉妒。 真有了这样畸形的感情,是在他去黎逢苑做客的时候,碰见了蹲在门口眼巴巴等裴应声回来的哑巴少年。 那会儿江安遇一看见裴应声,倏然从地上站起来,等不及裴应声下车,就要往他身上扑。 那样的感情太强烈了,浓烈到薛颂风甚至将裴应声那道身影幻想成自己。他一个人孤身打拼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情感在看见热烈的江安遇之后,猛然如同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这些年他也不乏几段感情,遇到过戚放那样的混世魔王,也找过正值青春懵懂的大学生。可戚放的爱是占有,那些人的爱是依赖,和江安遇这样纯粹热烈的爱意是不一样的。 纯粹到眼里只有裴应声。 但是养江安遇的成本太高了,裴应声可以眼睛不眨地抛出成千上百万,但他一时负担不起,只好出国。临出国前,他曾对江安遇说过,只要他愿意在等一等,裴应声也许并不是最适合他的人。 像裴应声这样的冷血动物,怎么可能体会到那guntang的爱意。他只好眼看着裴应声糟蹋着青年的爱,却又无能为力。 却没想到还是晚来一步。 “我从没想过,你会这么蠢。”薛颂风拧眉,“难怪你和戚放同出一族,你们都只会把占有欲标榜成爱。小遇那么爱你,你居然怀疑他会为了秦墨丢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人拎着衣襟狠狠掼在墙上,裴应声神色阴翳,“你不配提阿遇和戚放!” “好吧,”薛颂风皱眉,“但我还是要通知你一声,我今天约的人是小遇,可是你刚才把他吓走了。” “比起我,他大概不是很情愿看到你。” 裴应声神色倏然惨白,攥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整个人的嚣张气焰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被熄灭,丁点儿不剩。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走出来的。他站定在一个电话亭边,紧抿着唇,攥着手里的手机,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向江安遇解释,他不是故意出现在他面前。 可他的手机号,江安遇烂熟于心,打给江安遇的话,他一定不会接。 在电话亭里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候,他唇尖颤抖着,握着电话线的手也跟着抖。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可那边却迟迟没有人说话,只是听着声音很杂乱,像是在闹市里。 裴应声短暂地愣了一瞬间,猜想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是谁,庆幸和懦弱一起涌上心头,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喂?” 听到青年声音的一瞬间,裴应声就红了眼眶。 原来现在江安遇的声音是这样的,虽然还不够清澈透亮,但是听着也很让人舒心,原来没有他的时候,阿遇真的能过的更好。 裴应声_娇caramel堂_抬头,深呼一口气,狠狠压抑着带着些欢愉和浓重失落的气息。 “是这样的,”男人压低声音,长时间做电影演员的素养,他原来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原本打算道歉的话,到嘴边却不舍得说出来。 如果江安遇认不出他,那还能把他当做陌生人,多聊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