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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花朵在凄冷的风中摇曳着,晃动着它瘦削的腰肢,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寻之不见。 “小川,昨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谢廷醉苦涩地笑了,轻声细语地说道,“对不起,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在今天来和你道一次歉。” 天边聚集上来一团乌云,天气慢慢地阴暗下来,谢廷醉还浑然不知地自顾自说道:“小川……我这几天一直觉得你好像又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是莫名地把别人认成了你,我觉得可能是我太想你了吧……想多了可能就出现了错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剩下一句低嘲:“小川,我觉得我可能……魔怔了。” 天边落下来一道惊雷,砸得天猛然一亮,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劈劈啪啪地砸下来。 谢廷醉也没躲开,他也没什么欲望躲开,他忽然觉得,就这么淋着也挺好。 在这天地之间,就剩自己,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问候。 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谢老板!” 守墓人小齐手里拿着一把雨伞朝他跑过来。 “谢老板,今天预报说下雨,您怎么还来了,要不是我远远地瞅见一个人影想着过来看看的话,这雨还不得把您淋感冒了。”小齐接触了几次稍微熟悉了点,才发现他的话和他父亲一样多,明明一个小年轻,活出了老大爷的气质。 “司机没来吗?我给您撑着,先去我那小房子里等一会儿。” 小齐热情得很,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去守墓人的小屋,谢廷醉不好拒绝,跟着他进门。 守墓人的房间很小,收拾得倒也算是干净。整个房间里的摆设都比较老旧,一排书架占了小半个屋子,剩下小半个整齐摆放着床和一套桌椅,整个房间连现代化的设施都见不着。房间中间还烤着炭火,上面架着水壶,已经腾腾得冒起了烟。 “我这地儿小,谢老板勉强担待。”小齐说着把伞收起来,拿起火上的水壶倒上了一壶水递给谢廷醉。 谢廷醉接过水,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墙壁上的照片。 “我可以看看吗?” 小齐笑着答应:“当然,那都是我们爷仨的照片。” 最大的一张照片是小齐父亲的照片,老人慈眉善目的笑着,眼底带着温柔和善,谁都看不出来这老人年轻的时候是大家族有名的打手,不过在大儿子闹翻离家出走之后就放弃了做打手,反而选择去做了一个守墓人。 大的相框上面零零碎碎地夹着很多小照片,大多是小齐小时候的照片,有几张上面多出来一个陌生的少年,看那和小齐相似的眉眼,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谢廷醉的目光再往上移,那里有一张被折得很厉害的照片,上面是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整齐站在一排,那制服他看得很熟悉,在小叔的合照中也出现过。这张照片看样子像是从怀里掏出来还未压平,上面有一道折痕从一角延伸到对角,有一个人的脸被隐匿在折痕里,看不清楚。 “前几天有人自称是我哥的队友,把他的遗物带回来了,我向那人要了一张照片,他就给了我这张合照,喏,这就是我哥。”小齐走过来指着最最中央的男人说道。 那个男人眉眼带着笑,他们一家人像是共用了一套五官一般,都是那么温柔和善的模样。 谢廷醉用手指抚平了照片,照片上的那道折痕短暂地被拉平了,露出来本来被隐藏在折痕下的脸。 他的手忽然僵直住了。 这张脸漂亮却清冷,虽然被一旁的人勾着肩膀,自身却站得笔直。他的笑和其他人比起来算不上灿烂,却带着温柔和善,又有些腼腆。 谢廷醉的呼吸停滞住了。 目光紧急往下看,照片的最下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而对应着这个男人的地方,正写着三个字—— 季遥川。 季遥川……是季遥川……他没看错,是季遥川…… 谢廷醉的呼吸断了一拍,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先往下流。 小齐吓了一跳:“谢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谢廷醉拿着照片,又哭又笑,他抓着小齐的胳膊:“你说有人给你送来你哥的遗物,是谁送的,你认不认识他?” “是……好像是这个……” 小齐指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手指落下的地方,正是季遥川。 “他什么时候来的?” 小齐整个人都快吓痴呆了,语无伦次地说道:“就是前两天,不对,是……昨天……昨天早上……” 昨天早上…… 那个在小川坟前的那个带着面具的人…… 酒馆里那个嗓音和小川极其相似的人…… 那个察觉到他来悄悄从后门溜走的人…… 那个有能力能甩掉四个顶级杀手的人…… 这么想来,一切都是漏洞,一切都是破绽。 他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怎么就没明白? 一定是这六年里他的幻觉太多了,多到已经让他不抱有了希望,直到现在小川真的回来了,他却还以为是幻觉。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 他疯了一样的跑出去,任由着小齐在后面喊,小司机的车来得及时,还没等他把伞拿出去,谢廷醉就已经上了车。 “去红衣酒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