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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他们又知道了。陈听白只不过是习惯冷着脸,剩余的也没多少和“脾气不好”这四个字沾边。 至少,极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 正是因为这样,胡聪才知道这次惹麻烦了。陈听白那么爱干净,这会一条裤子肯定毁了,急忙拿抹布给陈听白擦墨迹,一句话都不敢讲。 他一边擦一边懊悔,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躲。他倒是好,及时就躲开了,但陈听白心思敏感,肯定要多想。不发火才怪。 可惜陈听白肚子里的火气还没撒完,见胡聪鸟悄不敢吱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得更来劲了:“你擦什么啊,这是能擦干净的吗?让你练字的时候都没那么细致。你到底再想什么啊胡聪?” 胡聪一直听着陈听白的喋喋不休,起初不敢说什么只敢默默掉金豆子,后面终于也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哽着脖子和陈听白说:“路老师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小习惯,不用改的。” 陈听白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烧得他仅剩的一点理智都化为灰烬:“你懂我懂?他懂我懂?你别忘了,我就算瘫了,在书协那里也是有名字的,你要是觉得他厉害你跟着他啊,你跟着我干嘛?” 胡聪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他哭相太难看,整张脸皱成一个包子,哭得像死了爹一样,又可怜,又难看,又委屈。还算好字里的门没开着,不然路过的行人,怕是都要朝里头看两眼。 陈听白的理智慢慢回归大脑,智齿的疼痛也把他拉了回来。 是不是真的太凶了?确实人家的习惯,怎么可能立马改掉。 而且陈听白意识到,自己不是因为胡聪这小小的无伤大雅的习惯在生气。 想来想去,陈听白觉得做自己实在不该。 三十岁的成年男性,不该用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做内心躁郁的宣泄口。作为胡聪的长辈,也不该这么骂他,没个家长的样子。 陈听白伸出手抽了几张抽纸递给胡聪,说话也软下来:“对不起,我牙太疼了,火气有点大,你别哭了,也不早了,你去吃晚饭吧,吃了饭你给我带包牛奶来就行了,明天接着练吧。” 胡聪止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只是还有一点点抽抽。 陈听白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的,把胡聪拉到跟前艰难地开口:“小时候我老师教我写字的时候就说过写字一定要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你是我主动要求跟着我的,私底下你也喊我一声师父,所以我也真的把你当我徒弟,对你要求自然也严,我身体不好,心情烦躁有时候……有时候在所难免会讲话暴躁一些,但是我真的不是刻意要说伤害你或者打击你,你很好很努力,别哭了,明天好好练吧,先吃饭去。” 因为歉疚,他难得地抬手替胡聪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陈听白瘫痪的位置太高,血液循环差,虽然右手这些年锻炼得很好,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但还是很凉。碰到胡聪因为哭泣胀红发热的脸,激得胡聪往后缩了一下。 随后又像犯错了的狗崽子一样凑上前主动蹭在陈听白冰凉的指尖上。 胡聪当然知道陈听表毫无恶意,对他多好说句恩同再造也不为过。也知道陈听白最近心情差,能低头和他说好话认错胡聪已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嘟嘟囔囔:“我知道的,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会好好写字的。” 胡聪把他手上溅到的墨用纸好好擦干净,低着头不敢看陈听白。 不过有些话不得不说,估摸着陈听白今天发了这通火心里也舒服些了,小心翼翼地和陈听白说:“师父,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得了,别想了,你现在也厉害,你看新城区那边的艺廊开得那么好,过两年重新好好找一个更好的。当务之急咱明天去把智齿拔了吧,你也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陈听白摸摸胡聪的头发,叹了口气,垂着眼眸:“有些事过不过得去的,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听别人说智齿长出来了就不疼了,由着他长吧。你要是不愿吃外面小吃店的东西咱们就回家吃吧,回家吃你吕阿姨做的营养晚餐。” 只要他瘫痪一天,就绝对过不去的,他和健全人,差距是他没办法坐在轮椅上能横跨过去的。就像这颗横着长的智齿,就算长出来了,不疼了,但是长歪了就是长歪了,假以时日,它还是会发炎。 胡聪收拾好东西,推着陈听白出了字里的门。陈听白兴致不高,一直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脏裤子。 一撇眼睛,看到了门口几个烟头,烟蒂上的logo他熟悉得不行,曾经还向那个人吐槽说这个牌子的烟很呛。 陈听白盯着那些烟头看了很久,以至于胡聪拍他肩膀说抱他上车了才反应过来。 他抬起手搂住胡聪,在进车前说:“明天,陪我去拔牙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那就续上吧。 emmmmmmm,虽然你们都说写得好,但是这样的夸奖还是让我羞愧难当,真的磕头了,竟然那么包容一个绝望的文盲。谢谢,谢谢你看我的文。 我尽量圆一个通顺的逻辑,要是圆不上,也请见谅,真的就是黑历史。呜呜呜呜呜呜,我打算去好好学学怎么写文,不能一直让你们看我用脚扒拉键盘。 鞠躬 第29章 陈听白不愿意去公立医院排队,说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