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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邵华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电话的时候锅里正火热,没办法接电话,就干脆等对方响过了一会自己打回去。 可是等炒了菜收拾好料理台就忘了,是都吃完饭了才想起来,好像刚刚有人给自己打过电话,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是陈听白。 ——能打电话过来,说明是好了吧? 电话拨出去,很快就接通了。对面陈听白的声音立马传到听筒里:“邵华,你吃饭了吗?” 不过语气还是很温柔,慢慢的,温温吞吞的,还带着一点病愈后的沙哑。 徐邵华心情挺好的,今天拿到了工资条,上面的数字让他身心舒畅,连带着对陈听白的语气都温柔很多:“这不是刚在炒菜嘛,才没有接电话。你好多了吗?” 陈听白不难听出徐邵华心情很不错,好久没有听到想念的人的声音,心情就更好了。低低地回答他:“好多了,只是嗓子还有点哑,今天已经不发烧了。” 陈听白听到电话那头有打火机的声音,想到徐邵华肯定是在抽烟。 徐邵华听到电话那头有忍着的咳嗽声,想着陈听白肯定是今天才舒服些,就给自己打电话。陈听白自己的声音还哑着,明明比谁都不舒服,却不忘了叮嘱徐邵华最近天冷,要注意别感冒。 这座城市太大了,徐邵华已经在这座城市拼搏太久,都忘了被人记挂和惦念是什么感觉。 “小白,你想不想喝冰糖雪梨?”徐邵华想到冰箱里还有前天超市打折买的雪梨,不过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舌头怕是有它自己的想法吧,怎么会问出这种没脑子的问题。他陈听白家怎么会怎么会缺这一碗冰糖雪梨。 可陈听白说想啊,陈听白还想到了那会受伤的时候,徐邵华煮得沙沙的红豆汤,这两天吕老师做的病号饭淡得不行,他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可是你现在怎么来啊,我听胡聪说在下雪。” 徐邵华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只是在飘着一点雪粒子,地上也只是薄薄地铺着一层而已,对从小在雪地里打滚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没关系,下的不大,一会我打车来。”徐邵华笑笑,然后让陈听白好好休息,一会让胡聪下楼拿就行了,他不用下楼。 雪梨切成小块在糖水里咕嘟咕嘟的上下滚动,然后满满清甜的香气弥散出来。 徐邵华在想,好像和陈听白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他一直以为如果和陈听白在一起要面对的是难堪和不便,但是好像根本没有这些麻烦,反而陈听白帮了自己很多,一碗冰糖雪梨,不算什么。 那天晚上很晚了,胡聪偷偷下楼,拿上来一个保温壶,里面装着一碗温度刚合适的冰糖雪梨。胡聪把陈听白抱上轮椅,推到窗前。拉开窗帘陈听白看到楼下站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徐邵华在楼底下看到陈听白把窗帘拉开,便用力挥手,两个手臂抬得老高。陈听白也抬起左手用力的挥了挥,有担心在窗子里徐邵华会看不到,又推开窗子。 外面的冷风一下子吹在陈听白的脸上,激得他咳起来。咳得太凶,甚至下面还漏了点尿液出来,只不过他自己没感觉到罢了。 徐邵华看到陈听白咳起来,连忙打电话给陈听白:“你丫是不是傻,才刚好就吹冷风!我看到你挥手了,赶紧把窗子关起来!” 陈听白有点喘,闭着嘴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冷不冷?” 徐邵华看到胡聪把窗子关起来,又听到陈听白没那么咳了语气也没那么凶了,有一脚没一脚的踢着地上的雪:“不冷,这里下的雪太小了,还没我老家的大,你看我都只穿了一件毛衣来着。” 以前的陈听白也不怕冷,冬天也是只穿一件毛衣一件外套就可以了。可是受伤以后穿得就多了,感觉不到的地方天气实在冷,也会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看着楼底下的徐邵华,有说不出来的羡慕,不过心里早就像已经喝过冰糖雪梨一样了。“快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要不要胡聪送你?” 徐邵华想了想回答:“得了吧,让他好好在家照顾你吧,这个点我能自己回去的。” 两个人隔着楼上楼下,隔着电话,再次举高手臂向对方挥手,然后道别。 第二天。吕老师在水池里看到一个洗干净的保温壶,问儿子哪里来的,陈听白笑笑没说话。 不过吕老师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在亲自写过年要用的春联。 她太久没有看到自己儿子在桌前写这些喜庆的东西,也太久没有在这间家里看到这么温馨的场面。一下子子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甚至还怕自己太激动让陈听白不好意思,看了半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又把门轻轻阖上。 第21章 吕老师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大概是被书香浸润太久,她对仪式感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陈听白还没出生的时候,她甚至还会给丈夫写信,那些生活中的琐碎,经过时间的推移,从邮差的手里交递到丈夫手里,又是另一番浪漫。 后面陈听白还健康的时候家里每逢佳节都要被装点一番,连门外那棵他出生之时就种下的香樟树都要挂一些好看的装饰物在上面。 只是自从陈听白出事以后,这些东西就很少出现在家里。 倒不是陈听白自己拦着不让父母弄。只是他精力远不如从前,以前春节联欢晚会放完了,他都还能和父母作揖拜年,然后揣着丰厚的压岁钱出门和朋友闹到通宵。现在春节联欢晚会都还没过半,他的身体就会往下滑,搭在脚踏上的脚尖抖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