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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不是胡来吗?退烧消炎可不就是要多喝水吗,合着这针水是白吊了。”徐邵华觉得好气又好笑,急忙从胡聪留下的那个大书包里找出水杯给陈听白接了一杯温水,把吸管口凑近在陈听白的嘴边。“快喝吧,多喝点。多喝水,才好得快。” 陈听白不敢乱动,怕再跑针又要麻烦护士一趟,只能偏过头去大大地喝了几口水。徐邵华见胡聪停了下来,收起了水杯,又问:“你想不想喝红豆汤,我装保温壶里的,还热着呢。” 陈听白推辞说:“太麻烦了,不用了,我……在外面不吃东西。” 他虽然右手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比起双手健全,一只手总是麻烦。为了避免在外面的时候狼狈,他不会在外面进食。 可是徐邵华还是弯下腰来把他扶了起来。 陈听白腰身没有力气,整个人向前倾倒靠在徐邵华的怀里。 这两天陈听白的体温已经趋近于正常,只不过还有点低烧,呼出来的鼻息有点烫,全部呼在了徐邵华的耳朵上,徐邵华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红豆汤煨得软烂,沙沙的口感伴随着桂花糖的香气,一点都不腻,正好合适给口淡的陈听白吃,徐邵华喂的很慢,陈听白也吃的很慢。 陈听白在想,好像一副《祭侄稿》换一碗红豆汤,也不亏。 陈听白这个人觉得,除了至亲挚友,其他人不配他给予更多。 更多的希望,更多的热情,更多的耐心。当然,他也不配别人给予他更多。 他始终觉得人与人交际,要有分寸,不要期待太多,这样的话,失望也就不会会太多。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陈听白的话,你一定会觉得他这个人太过疏离,不可深交。 可是总有个人,他莽撞的走进你的世界,然后轻易地就把你筑起的防线击垮。 起初陈听白以为那几天徐邵华陪自己在医院输液,为的是感谢他的那幅字,或者说是处于愧疚。 可是后来的喂食到现在的每天雷打不动的来字里看他,就已经超出了他能用理智去承受的范围。 他很怕他来。 他怕他来了以后握着他的左手认认真真的按摩,那只手对他来说已经死了六年了。它已经难看的要命,在陈听白的眼里,他压不住纸张,拿不起鼓棒,就不应该存在。 可是在徐邵华看来,那只手就这么冰冷的蜷缩着,肯定很难受,要好好帮他按摩,然后舒展开。 陈听白就看着徐邵华帮他把手捂热,然后从肩膀到指尖顺势而下地按摩。 他每天被迫保持一个姿势只为了能端坐,肩膀早已经酸痛不已。 徐邵华的按摩对他来说真的很管用。 徐邵华说以前他爸爸在机械厂下班回来了也说不舒服,都是他给按摩的,还开玩笑说要是他失业了,就去开个按摩店,估计也能赚钱。 合适的力道按在酸痛的筋骨上,也按在陈听白的心尖上。 他压力大的要死,最讨厌背人情债,他很怕还不起。 但是又破天荒头一遭想着,欠着也不错。 有欠着的时候,就有还的时候。 时间久了,就分不清到底谁欠谁了。 可是陈听白也很难过,徐邵华的手越来越往下,他就越来越感觉不到徐邵华手上的力道一直到消失殆尽。 而且刚被徐邵华捂热伸展开的手,又会变得冰凉,又还是一如既往的蜷缩在侧。 他的右手要撑住扶好轮椅,让他安全的端坐在徐邵华的对面。 可是他也好想摸摸徐邵华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是旧文重发,大家看看就好,再说一次(真的好啰嗦),不要投雷,不值得姐妹们花钱。 也不会入V。 第8章 陈听白更怕的是,徐邵华不来。 还不到六点的时候,陈听白就让胡聪帮他换了纸尿裤,还认认真真的打理了一番,连绒毯上的皱褶都要抹平。 往常到下午的时候胡聪都会帮陈听白把鞋子换成拖鞋,或者是换一双厚袜子给他穿上,以免脚长期挤压在鞋子里造成水肿。 只是最近这几天到六点左右,陈听白都会要求换成鞋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徐邵华会来,因为陈听白不想在徐邵华面前暴露太多的不堪。 可是陈听白这个人呢,又不想让徐邵华看出来他有多期待他来,所以收拾得再好,还不是又转回到茶几后面泡茶喝。 茶水一杯接一杯进到肚子里,喝得他嘴里直发苦,也没听见门口的开门铃响。 他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不然等徐邵华来的时候,纸尿裤该饱和了。到时候又要更换,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他又想起来,下午的时候好像有个客人送来了一幅工笔说是要裱。他问胡聪工笔画的题材是什么,预算是多少,他先选裱材。 胡聪告诉他是绢画,得再在框上固定几天还不着急选。 徐邵华有点坐不住了,身体一直往下滑,胡聪抱着他往上提了好几次,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去休息间里躺会,或者是直接回家吧。都被陈听白拒绝了。 “万一我们前脚刚走,就有客人上门来怎么办,这段时间马上开始交作业了。” 这个理由,陈听白说的自己都不信,这才刚十一月,书画院哪里来的大作业要交,更别说这都九点多了,哪里还会有人来谈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