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赝君在线阅读 - 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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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甜!这就是望都城的果子干儿吗?果然和我们这边的乡下果子不一样!”

    沈育道:“啊不,这是你们师哥家后院的果子干儿。”

    只见竹简、芦纸被扔得乱飞的堂屋里,还专心致志地坐着一学生,此人衣冠整洁,脊背挺拔得一丝不苟。

    陈恢唤他:“喂,廉范,说了先生没来,还看什么书,快出来吃东西啊。”

    那学生头也不回,语气充满了耻与为伍的不屑:“读书学习,乃是自己的事,又不是先生的事。我今日课业没有完成,你们自个儿玩去吧。”

    “嘿,”陈恢喃喃,“廉范廉范,果然是个模范。得了,别管他了。”

    众人拥挤地在院中大榕树下落座,分吃宋均家的果脯,打听些王城趣事。这些学生里,有不少将来要应征辟做官的,或者打算北上谋生,都听得津津有味。宋均讲到那汇聚了王城各方人物的解绫馆,一人道:“那也是富贵子弟才能去的地方,与我等没甚么干系。”

    “是啊,”周纡愁眉苦脸地说,“晏然回来也讲过,说在那里吃一顿饭,花的钱都按银两计,搭进去我家半年的伙食,能不能去那楼里逛一回?师哥,讲讲和我们有关的吧。”

    宋均便问:“和咱们有关的?你们想听什么?”

    “说到寒门贵子,天下难出段相之右者。当然是讲讲和段相有关的事!”

    丞相段博腴,一介农家子,能官至一人之下,无怪乎成为全国寒门子弟的向往。

    宋均犯难了,虽说与段相住在一座城市,那毕竟也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人物。

    “育哥儿好像见过吧?”宋均想起来,沈育是进宫吃过宴的。

    “唔……”顶着诸人期待的目光,沈育挖空回忆,总算想起与段博腴之间有过的短暂交流。

    “丞相说,”沈育道,“世上什么东西都会失去,只有读的书是别人夺不走的。”

    “哇!”

    众学生赞叹不已,不愧是段相。

    “喂,”陈恢无语,“这话谁都说过吧,你们师兄我也说过吧!”

    无人理他。

    又有人道:“还有太子殿下!先生不就是去给太子教书的么,说起来,咱们也和殿下是同窗啦!”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好相处么?师哥,你说我以后上望都城,能不能求见殿下看在同门的份上,给个一官半职?”

    宋均笑起来:“那个太子殿下么,我不熟,育哥儿比较熟。”

    “我也不……”沈育说到一半,心底腾起一股烦躁劲儿,抓抓束好的头发,“好好念书去吧,尽想着走捷径。”

    诸人一哄而散。

    陈恢背靠花坛,席地而坐,掌心全是学生们挑拣剩下的又酸又涩的果子,他拣了一颗丢进嘴里。

    “沈育,你回来之后,好像有什么心事?”

    沈育瞥他一眼,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有啊,”陈恢不管是脸上的眼睛,还是心里的眼睛,都很明亮,“要不你连夜写什么治郡策论?你想做官啊?”

    沈育不说话。

    宋均也不说话,沈育与太子珩的关系他看在眼里,早已有了预感。

    周纡是个直肠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忙出来拯救气氛,提前另一件事:“这两天都没见着晏然和穆济河呢?我还以为,先生回来了,晏然也会回来呢。”

    刚返乡的两人这才想起来,宋均问:“他俩哪儿去了?”

    周纡道:“晏然回家去啦。”

    “怎么突然回家?还有济河呢?”

    周纡便抠脑门儿。

    陈恢为他补全:“晏儿和济河吵架,回娘家去了,济河去找他,也没回来。”

    哦,这下听明白了。

    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沈育道:“回什么家?”陈恢冲他挤挤眼睛。

    城中市场方向传来闭市的梆子声,金乌西沉,在书院瓦顶涂上一层油油的光辉。

    周纡一下跳起来:“哎!不和你们说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他慌忙跑出院子,好像脚底着火,到门槛前又急停住,整整衣冠,端出一副文质彬彬的体态迈出门。看得宋均与沈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与宋均在巷口分别,沈育回到家中,堂屋里传出两个交谈的声音。

    “上任郡守之后,应当就不会离开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先生商量,别一个人闷着。对了,郡守府人手空缺,你若得空,不妨过来帮忙。”

    “多谢先生。”

    那是晏然的声音,看来他也得了沈矜归乡的消息。

    沈育正待要推门进去,忽然余光瞥见游廊转角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穆济河踮着脚尖,怂怂探头,登时一道剑光劈头直下,唬得他哎唷一下屁股坐地上。

    “育哥儿?!”

    沈育收了二协剑,居高临下抱臂道:“兀那小贼,作甚来的?在这探头探脑。”

    穆济河连连苦笑,爬起来拍拍屁股,忙示意沈育不要说话,跟他走到偏僻的角落,才诉苦道:“我找人来的。哎,晏儿躲家里不肯见我,这都好几天了!”

    先时陈恢已同他们讲过,然而沈育心中将信将疑,对陈恢所言怀抱一种,虽然听懂了,但是不太明白的心情。

    “你怎么惹着他了?”

    穆济河面色古怪,张口结舌半天,吞吞吐吐道:“和你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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