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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不久,牛rou汤便在刘独峰的举荐下,进入六扇门。 无情讲到此处,神侯瞥了一眼黑起脸的刘神捕,清了清嗓子,感慨道:“这幕后之人,算盘打得精妙,很有些手段,为她做了一个极真的身世,得以骗过众人。” 牛rou汤加入六扇门,不止公中审查,无情亦请了白楼查探,所出结果,与她所说,别无二致。 之后许久,众人渐渐对她放下戒心,六扇门、神捕司的案子,她多有接触。 令人意外的是,她初来乍到,却能屡破奇案,众人无不纳罕。 同僚问起,她答:“误打误撞”,让人哭笑不得,加之直率可人,武艺极佳,久而久之,众人也便习以为常,只当她气运极好。 “宫乱那日,她甚至不在汴京,任谁也未曾怀疑她,直至前日休沐,她方才露出马脚。” 忆起前日,无情眉间满是落不下的冷意: “神捕司捕快犬八,无意间嗅到她身上带有血气,默不作声佯装离开,实则暗中跟在其后,见她进了一座别院。” 那别院,正是太平王织女玉屏公主赠与其奶娘的,只是犬八才一打探到此地,便被斜飞而来短刀刺中左胸。 他强撑一口气奔回闹市,来不及通风报信,便已断了气息。 待无情等人赶到刑部,犬八手中,只留了血色的“九”字,以及一块凉透的rou干。 神捕司人手本就不足,时至今日,已折损了太多同僚。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太平王父子在幕后主使了?” 六扇门都快被人渗透成筛子了,刘独峰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明黄的脸,气得泛起青黑,神侯气定神闲,叹道:“不止,幕后另有高人,近日,江湖上丢失了大笔财宝,一同失踪的,除了玉屏公主,还有上百高手,诸位一定略有耳闻。”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场众人,无一不知。 几位老人面上带了犹豫,方应看倒是直言不讳: “江湖传言,此事与陆小凤有关?” 众人看去,只见他脸上没有嚣张,也没有忐忑,这年轻人,入朝堂不久,已比刘独峰等老人,还要喜怒不形于色。 众人观他,如观海,面上风平浪静,却不知其下如何波涛汹涌。 神侯哂笑一声,和蔼地说:“说有关,倒也有关,说无关,倒也无关。” 听此一席话,众人神色各异,乍一听,神侯此言,似乎有为陆小凤开脱之嫌,可仔细一品,此言怕是话中有话。 “小花,休要卖关子了。” 凤尚书急了,神侯只得加快语速: “好好,这陆小凤,前往南海游历,却遇到了一群武艺高强的侠士……他自知无法周全此事,便通过丐帮的人脉,送来了消息。” 凤尚书捋了捋胡须:“如此,你请我等前来,可是有何需要之处?” “正是,还请刑部、方小侯爷,即刻带人前往太平王府,捉拿太平王一党。” “请六扇门,同神捕司,前往荒岛捉拿隐门余孽。” “兵部,镇守广南,其余党,怕是要悉数逃亡此地。” 圣旨与平乱玦尽出,在场诸位无有不应,领命离开。 略显拥挤的议事厅,再次空荡起来,只余神侯与李宓二人。 初春的夜晚,风略显清凉,空气中带着丝丝潮气,李宓克制不住喉头的痒意,轻轻咳嗽起来。 “宓儿,今日你听得这些,便知,朝堂江湖,永无宁日,如今,你身体欠佳,内力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留在汴京,恐有凶险。” 厅中响起神侯沉沉的叹息,语中除了遗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眼前的老人,历经风霜,未曾犹豫,如今他两鬓微霜,面对自己,眼中却有难言的愧疚,李宓眼眶一酸,连忙避开,故作轻松道:“娘亲的赌约,我总算替她完成了,舅舅日后,可别忘了履行约定。” 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李宓轻笑一声,冲神侯调皮一挑眉:“皇兄已然应允干娘所求,舅舅,是不是待我归来,便有舅娘了?” 离别的愁绪被这一袭调笑弄得烟消云散,神侯敲了敲她的额间,动作轻柔,哪里是教训,分明是宠溺。 将一块铁令递到李宓手中,神侯难得不顾礼仪,搂住她瘦弱的肩,伸手细细摸了她的脑袋,心中满是不舍:“去吧,顾惜自身,此后,别回汴京。” 眼中的泪,终究落了下来,李宓不敢让神侯看见,低低应了一声,跪拜之后,毅然离去。 后门,未曾点一盏灯,夜色中,花满楼一改往日穿着,一袭干练的黑衣,早已与阿飞立在马车前。 一刻钟前离开的无情等人,亦等在此处。 无情率先上前,亲手为李宓戴上一枚银镯,细心交代道:“此镯,乃是我与铁手一同打造,小师妹,此去,珍重。” 铁手宽大的手,拍了拍李宓的肩,轻轻推着她往前,追命搭着冷血的肩,痞气一笑:“小师妹,我不像两位师兄富有,唯有几坛酒,已搬到马车上了。” 铁手瞥了他一眼,说得轻松,那可不是一般的美酒,乃是追命跑遍山河,寻来的稀世佳酿,此前言道,要在李宓大婚时,才能开封的。 冷血站在最后,眼见李宓慢吞吞快要走过,方才上前一步:“小师妹,我会好好照顾十一,我赠你的,已然交给花七,山高路险,小心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