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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己,如果有了孩子,哪怕真的余生都在轮椅上,他也得对他们负责到底。但如果没有……他就放她自由。 王妈告诉他,卿卿只是因为毕业答辩压力太大例假推迟的时候,他是真的深信不疑,一边怅然若失,一边又松了一口气。 可他实在想象不到,这一切都是谎言,是他最尊敬的父亲,亲手为他编织的谎言,而目的只是去掩藏另一个人的罪恶。 所有的爱都是假的,他就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所谓的爱,其实也不过是居高临下的一点施舍。 “你希望我少恨他一点,不可能的!”随沉握紧了拳,血珠顺着被纸张划伤的手掌从指缝滴下,“他毁了我,你也一样。” 如果早一点知道孩子的事,他绝不会用那样的方式推开她,他们之间也不会绝望的那样撕心裂肺。 他的四年,顾卿的四年,他们苦苦煎熬着,他想她想得发疯,却不敢靠近,而她说着结束了,却在人前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整整四年,这样的折磨,他们用什么能够补偿? “我会让那个人受到惩罚。”随沉转过轮椅出门,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了一顿,“不惜一切代价。” 和老爷子不欢而散,随沉却也没有立刻离开老宅,而是让洛言推了自己上楼,将自己反锁在了裴秋曾经的房间里,将她的遗物小心翼翼的装进了收纳箱。 他要带她回家,回一个真正的家,而不是在这里看着那虚假的父慈子孝。 裴秋留下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虽然当年老爷子很喜欢送她各种珠宝,可多半也都是被她扔在了衣帽间,会用心收在卧室的多半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几本相册,床头的一个摆台,几样她常戴的首饰,这就是还能感受到她气息的一切。 随沉安静的看着着这一间空置许久的房间,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她曾在窗边拿着精致的杯盏和朋友一起晒着太阳喝咖啡,谈论着他不懂的文学名著。 她曾将尚且年幼的卿卿抱在梳妆台前,给她嘟起的小嘴上涂着口红,梳起两个可爱的小啾啾。 她曾经温柔的坐在床边,看着他和卿卿在房间里打打闹闹,无奈的摇头浅笑着继续画着设计稿。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沉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一本已经泛黄的日记本安静的躺在里面,旁边是一个小巧的红色丝绒盒子。 翻开日记本,看着母亲笔下记录的一点一滴,随沉的眼有些微微湿润。 抱着日记本坐在窗边,迎着逐渐温柔的阳光,随沉带笑含泪的看完了整本。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卿卿生日那一天。 只有不算长的一段话。 他记得是因为他着急出门,母亲的日记来不及写完——“我养的小猪到底还是拱了我水灵灵的小白菜,突然就发现孩子们是真的长大了,也快要为人父母了。 昨天终于把给小孙女的长命锁做好了,本来想今天就给他们,不过今天阿沉想要求婚,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卿卿以为阿沉是为了负责了。 还真的是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做奶奶,不过想想卿卿小时候的模样,我还真的是期待起了含饴弄孙的生活了呢! 好了好了,不能再写了,那臭小子又在催了,这猴急的性子,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他爸爸。” 颤抖着手打开日记本旁的那个红盒子,看着躺在里面的那个小小的金制长命锁,随沉瞬间破防。 精致的小金锁只有他拇指大小,中间镶嵌了一块剔透的翡翠,一面刻着长命,一面刻着平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气漂亮。 哽咽着握紧了那小小的金锁,将日记本抱在胸前,随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哭不出一点声音。 日暮低垂,霞光照进房间。 随沉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子,不住的摩挲着手心里的长命锁,盯着看了许久,又将它放进了盒子里。 洛言等了许久也听不到门里的动静,有些担心的敲了敲门,“二爷,王妈打电话说夫人要找你。” 随沉将箱子抱在腿上,微微低首,打开了房门,低沉的声音哑得一塌糊涂,“收网吧!我要讨债了。” 26. 第 26 章 午后 “顾总, 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银行那边已经在催贷款了,之前的合作方也纷纷要求解约,你不是说建材的问题已经处理干净了吗?那现在怎么办?” “顾总, 股价一直在跌,大量股民都在抛售套现,这样下去公司吃不消的。” 顾父烦躁的质问道:“公关部,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负面新闻,为什么不及时压下去?” “压不下去啊, 顾总, 已经联系以往的公关公司了, 但把消息刷过去, 很快就又会被送回热搜原位。”公关部经理也有几分焦头烂额。 他的话音刚落, 放在桌上的手机又疯狂的振动了起来。 “老顾,要不然你去求求随沉吧!他不是娶了卿卿吗,你们是一家人,他要是肯出面一定可以把这些问题都解决的。” 顾父表情一僵, 脖子一梗, “我们顾氏还不到处处都要靠别人帮忙才能渡过难关的地步!” “顾总, 你觉得你的面子值几个钱?现在的股价不停的往下掉, 你耽误的每一分钟损失的不仅仅是你的钱, 更是我们的!如果你没办法带领公司渡过难关, 那我建议重开董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