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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央眼睛一直都没睁开,“嗯。” 隔了会儿,她说:“现在在乎你……但你可以不在乎我,比如柠杏油,我喜欢,但你若是不喜欢用,便不要用……多在乎自己一点。” 他能轻易原谅她,他是在乎别人多过自己的。 他能共情她的痛苦,所以不愿意亲手加诸在她身上,宁愿原谅。 郑嘉央冷静下来细想时,甚至觉得这原谅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他来说,其实未必有那么好。 总是在乎别人,便没有心思在乎自己了。 他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人心疼。 郑嘉央鼻尖,全是他干净清甜的气息,笑道:“你任性一点……好不好?” 比如早些时候,她弄断了他的风筝,他便逼她立即去找回来,他想踩她,便狠狠踩一脚,不在乎她痛不痛。 单以菱想起近日,十分确信,“我已经很任性了啊。” 比起从前,他现在确实已经很任性了。 想做的事情便做,不想做的便不做,也不在压抑自己了。 “我教你……”郑嘉央轻轻在他颈后亲了一下,“你对我说……” 单以菱好奇,“说什么?” 郑嘉央道:“‘你困了吗?我不困,快起来陪我说话,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单以菱:“……” 这话他说不出口。 单以菱道:“……我,才不要。” 郑嘉央笑道:“这在我这里都不算任性,你连这都不说,还好意思说自己任性?” 任性又不是不让人睡觉,再说她现在……其实也没睡啊。 都不用他多说什么。 不就是任性嘛。 单以菱戳戳她的手背,“哎。” 郑嘉央道:“我没有名字吗?” 才不叫。 单以菱道:“我想要一把弓。” 这是在和她提要求。 郑嘉央勾起唇角,“为什么想要?” “在猎场的时候,我拉不动你的弓,我还挺喜欢……”解释到一半,单以菱想起来自己要任性,“我不管,我就要要!” “哈哈哈,”郑嘉央觉得他“任性”的模样简直太讨人喜欢,“好,给你打个金的,上面再镶满玉石,好不好?” 单以菱懵了:“……” “这……也用不着,打个我能拉得动的就好了。” 再说她的弓明明就很好看啊,为什么到了给他,就又是金又是玉,俗气。 郑嘉央道:“就没什么要求?” 单以菱私心里,其实是有一个的。 只不过从前没想说,但既然……他可以任性。 单以菱道:“我要一个和你的弓一模一样,但是小一号的。” 他看不到的地方,郑嘉央满目柔情,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好,一定给你做,还想要什么?” 单以菱什么都不缺,她突然问,一时居然想不起来什么。 他回想起,饭前在御花园时,道:“我还要我的风筝……”一旦有了要求,便更加肆无忌惮,“要你亲手做的,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还在御花园时,郑嘉央便吩咐人去找风筝,已经找到了,是一支漂亮的蝴蝶风筝。 郑嘉央那时没问:“为什么你的风筝是蝴蝶……茜芮的是毛毛虫……茜芮喜欢毛毛虫吗?” 单以菱解释:“是我挑的啊,因为蝴蝶的小时候就是毛毛虫啊。” 郑嘉央:“……” 她还真没想到。 “好……”她说:“我给你做……不过要等些时候,我也有个要求。” 单以菱:“?” 郑嘉央道:“没做好以前,你不许放其它的风筝,我会妒忌。” 单以菱:“……” 因为郑嘉央会妒忌,所以下午再陪儿子放风筝的时候,单以菱都没风筝放。 她是认真的,居然真的吩咐了倚云等人,看着他,不让他放风筝。 单以菱气得在她晚饭里放了辣椒,很辣很辣那种,眼见着她真的要吃,又舍不得了,还没等她真的吃了,便一把把碗抢过来,放在一旁。 郑元泽晚上也在昭安宫用膳,小大人一样端坐着,席间四人,她是坐得最规矩的一个人。 她看着对面的母皇与父后,轻咬了一筷子菜,垂下了眼睫,一顿饭吃得非常安静。 她平时就比较乖巧,只是今日格外乖一点。 饭后,郑元泽正要和郑茜芮一起离开,郑嘉央和单以菱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元泽,等等。” 郑元泽和郑茜芮同时回头。 单以菱看向郑嘉央,她竟然也注意到了? 郑嘉央在乎一个人时,是可以在乎他的全部的,包括他身边的人。 再说他一直在观察元泽,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郑嘉央道:“茜芮先回去吧,母皇和父后有事和你皇姐说。” 郑茜芮看看三人,点点头离开,“好吧。” 郑茜芮离开后,郑元泽站在原地,居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母皇为什么就忽然把她叫住了。 单以菱走到她身前蹲下,眉目柔和,温柔问道:“元泽怎么了,要不要和父后说说?” 郑元泽抬眼看了下在不远处坐着没动的郑嘉央。 看来真的是有事,只是碍于她在,所以不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