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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央侧眸,眸中冰冷,毫无感情。 欣荣毫不怀疑,她再多嘴一句,以后都别想再言语了。 欣荣立即道:“奴才这便去准备。” 乾元宫距离昭安宫不远,但雨大地滑,抬轿撵的人不敢走得太快,用了几乎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轿撵没有停在昭安宫正门,在欣荣的指引下,到了那日被挖了个洞的墙根处。 郑嘉央坐在有顶的轿撵上,半垂眼眸,神色淡淡地看着满地凌乱的碎石和墙根处刚好够一人通过的墙洞。 他真的走了。 在这大雨之夜。 他竟然真的敢?! 欣荣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小声提醒;“……左将军一直派人暗中守在这里。” 所以单以菱如果从这里离开,会有人跟着的,他跑不了。 郑嘉央道:“把做左思安叫来。” 不等人去找,左思安自己先过来了。 今日天色不对,恶劣天气易生事端,她早早便亲自守在不远处。 左思安行礼,“臣参……” 郑嘉央不等她行完礼,便问:“君后呢?” “君后?”左思安道:“君后应当还在宫中……这处墙是大雨冲刮烂的,并非君……君后所为。” 原来只是雨水。 郑嘉央:“把这墙封死,就现在。” 左思安行礼,“是,臣遵旨。” 郑嘉央沉默几息后道:“回宫。” 白跑一趟。 单以菱如今应该还在宫内……她垂着眼,视线正落在白玉扳指上。 郑嘉央闭了下眼,轿撵又走了几丈,还是吩咐道:“去昭安宫正门。” 到底在不在,见了人才能确定。 皇上今日心情rou眼可见的不好,欣荣丝毫不敢劝阻,闻言道:“是,去昭安宫正门——” 雨越下越急,侍卫推开昭安宫大门,郑嘉央缓步走进,欣荣在侧撑一把大伞。 开宫门动静不小,昭安宫很快大亮,众人皆知,皇上到了。 倚云胡乱穿好衣服,跑出行礼,衣服头发顷刻便湿了,“俾子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深夜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正殿却依旧黑着,没有一丝反应。 郑嘉央看着那片黑暗,慢声问道:“今日是谁在廊下守夜?” 倚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如今情况,怎么都不像是好事,忐忑回道:“……回皇上,今夜大雨,君后仁慈,特准所有人都不必守夜。” 郑嘉央神色渐冷,迈步朝正殿走去,欣荣赶紧跟上,担心大雨淋湿皇上一丝一毫。 “皇上……”倚云不明所以,见她神色不愉,下意识想跟上,君后还在屋里呢,皇上要做什么? 欣荣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嘴,否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郑嘉央手虚虚放在门上,犹豫半息,才用力推开。 门内门外仿佛两个世界,外间湿气弥漫,雨声阵阵,屋内干净整洁,一室寂静。 外间站了许多人,屋内……空无一人。 见到屋内情景,欣荣握着伞的手一瞬间汗湿,险些拿不住。 君后竟然不在了! 完了…… 郑嘉央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串珠和信,走近,抬手用食指在串珠上轻划了一下,而后勾起,平静地看着那串紫黑色串珠。 这是新婚第二日,她送给他的,他从没摘下来过。 她小看了他。 他甩开了侍卫,竟然真的出了昭安宫。 那两日他的冒失和倔强,让她错以为他傻乎乎的,没什么心计,可以轻易拿捏。 却完全忘了,他是能在她面前隐藏真实性情七年的人。 或者,这两日其实才是隐藏? 也可能全部都是假的。 单以菱,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嘉央将串珠握在手里,打开信快速扫过,又折起拿着出门,把信扔给杨怀,淡淡道:“收好。” 郑嘉央吩咐:“把昭安宫门封了,搜。” 随侍及守门侍卫齐声道:“是!” 雨水落地沾染灰尘,又溅起染脏衣袍鞋侧,郑嘉央站在殿前,平视前方,竟丝毫没有察觉。 他不在正殿里,不代表就离开了昭安宫。 哪怕离开了,又能跑多远? 如今深夜,皇宫宫门锁着,他出不去的,难不成是想先藏着,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离开皇宫? 皇宫那么大,他是不是真的能跑得掉?有没有接应?会不会有人帮他藏匿? ……如果她真的找不到他,又怎么办? 可真是……她的好君后! 郑嘉央视线落在昭安宫众人上。 一个一个严刑审,总能问出来点什么,若问不出来,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要他们做什么? 郑嘉央还不待开口,左思安快速跑来,“皇上,右墙处放着一架梯子!” 郑嘉央当即迈步,她脚步很快,欣荣要小跑才能跟上。 右墙处中间有一颗大树,树下放着一架梯子,若是平时从这处上去再下去,一定会被发现,可今夜下了场极大的雨,几丈外便看不清人。 郑嘉央站在一旁,道:“你上去看看。” 左思安爬上梯子,越过墙头向下看,隐约看到点东西,又不太清晰,她翻墙而下,声音穿过一堵墙和漫漫雨幕,被削弱很多,“皇上,外侧墙角这里,还有一架收起来的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