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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爱吃脆藕,吃完后,也就没那么想反驳了。 郑嘉央没回答,转而道:“想来你已知道茂国公今日认罪是受朕旨意,但可知她后来又向朕求了什么吗?” 单以菱停下布菜,执筷站在一旁,不低头也不瞪人,倒有些平时乖顺端庄的样子。 只是不知为何,郑嘉央知道,如今的他和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大约是眼神,不再柔和没有生气,反而灵动潋滟。 单以菱能猜到。 毕竟他爹才与他提过不久。 是他表弟入宫的事情吧。 郑嘉央见他神色,问道:“三月时,茂国公正君与你说过?” 单以菱低声道:“是。” 但他没和她说,应当是拒绝了。 郑嘉央不知为何,想起端午宴他看向她时的目光,问道:“那你为何不与朕说?” 单以菱抬眸看她。 因为……她是他妻主啊。 可是…… 单以菱眼睫轻落,分好几次才终将眼睫彻底垂下,不再看郑嘉央。 他娘所求,她并没有理由拒绝。 她应该是答应了吧? 单以菱将筷子放到桌上,忽然跪下,低着头声音平稳:“回皇上,臣侍家中有一表弟,年方十七,聪慧貌美,最适入宫陪伴圣架,求皇上允准。” 茂国公说时,郑嘉央自然没有同意,君后的表弟若是入宫,与君后亲厚,保不准就会把侍寝的真实情况说与君后听。 她不想让他知道。 可这件事她提起是一回事,他胆敢真的说出来……还有今日宴上、方才! 郑嘉央瞬间沉下眉目,弯腰掐起单以菱的下巴,指尖用力,声色冷硬道:“你当真以为朕今生就非你不可了吗?!” 单以菱疼得皱了眉,却顾不上管,呆呆眨了两下眼。 今生非、非他不可……是什么意思啊? 第15章 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单以菱看过很多话本,对这些话格外敏锐些,容易多想。 比如当年新婚之时,他品到郑嘉央话中的柔情蜜意和纵容,多想出她可能是对他一见倾心了。 她做太女时,一直没有纳侧君侧侍,他又多想出她可能是对他情根深种了。 为帝之后,她对他像变了一个人,他竟然多想出她要选秀充实后宫,可能是对他愧疚但不知怎么表达了。 不过还好,这些后来都被她一一打破。 郑嘉央登帝后的无情,真的是“还好”而不是“不好”,毕竟他真的明白了,才不至于陷得太深。 单以菱多想过很多,后来终于彻底清楚,自己是活在现实,嫁进的是无情帝王家,他不是话本里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拥有话本里的好妻主。 年少痴念罢了,终究只是在年少。 他早就清醒了。 ……但是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大。 单以菱不可控制得多想了一息。 而后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又又又想多了。 她话的意思,应该是: 君后这个位置不是非他不可的。 单以菱当然知道不是。 他回过神来,直视郑嘉央,毫不畏惧不卑不亢道:“臣侍明白,皇上有很多选择,自然是想要谁都可以。” 不只是他表弟,温君侍、淑君侍家世都极好,入宫时间也久,升为君后完全可以,除此以外,京中还有那么多世家公子,她想要哪个人不行? 当然不是非他不可。 事实是…… 郑嘉央确实不行。 自从那日她发现不厌恶触碰单以菱之外,第一反应自然是想试试其它宫侍。 她不是修道人也不清心寡欲,她是帝王,若有可能,哪有放着后宫众美人不碰的道理? 只是召宫侍来,还没有碰到人,光想想都觉得不舒服,后来自然没有付诸行动。 召了几个人,都是如此。 她现在还真的是非他不可。 单以菱不知实情,自以为自己说得只是偏于自暴自弃的自嘲话,丝毫不知自己是在往郑嘉央最不愿意人提起痛点上狠狠地戳。 尤其这话是他来说。 宛如嘲讽。 郑嘉央静静看着单以菱,缓缓松开捏着单以菱下巴的拇指。 虽然被看得心里发毛,但她放手,单以菱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下一瞬,郑嘉央单手成爪,修长有力的双手掐住了单以菱的脖颈。 手下肌肤白皙滑嫩,郑嘉央手指慢悠悠越收越紧,轻声问道:“君后如今,是真的不怕死了吗?” 欣荣听到君后那话,就知道要不好,今天只怕是没法善了! 欣荣急忙跪下,求道:“皇上,皇上息怒,您……您先放开君后啊……” 被掐了脖子,单以菱无法再维持平静,也顾不上想什么不能碰郑嘉央的禁忌。 求生是本能,谁都想活着。 单以菱被迫仰头,左手拉住郑嘉央那只手的手腕。 她的手纹丝不动,单以菱右手开始来回挥动挣扎。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在室内出现,震破室内僵局。 郑嘉央手下不再用力,单以菱不再挣扎,欣荣也不再哀求。 一室寂静。 单以菱右手正牢牢贴在郑嘉央下颌处。 ……他打了皇上一巴掌,也不算,是打在了下颌及颈侧,不在正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