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页
常岑本就是找不到白桥的无奈之举,眼下有了更好的,谁还要替代品啊。 常岑手指尖都凉了。 白桥是跟着祁长廷的,眼下豁出性命来救他的人,是祁长廷的。 常岑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一抽一抽地痛。 “常大人,”他突然听到白桥叫他。 他怔愣着抬头,便见着那姑娘张扬至极的笑。 “常大人,你信他一回。” 女孩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判断不了音量,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信他一回,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常岑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白桥重新看向另一旁的暗卫,轻轻摇了摇头。 没关系,不过是敌营走一遭。 反正大局已定, 她信他。 第116章 大结局(上) · “常大人, 你信他一回!” 信他,信他什么? 常岑脑子都是白的,直到暗卫百般无奈之下离开, 到白桥被中官押上了一旁的马车, 都没回过神来。 大徽自建朝起就是嫡子即位, 防的便是皇家水深, 兄弟阋墙。 诚然,这样看似对其他皇子有些不公平, 毕竟只是晚出生了几年甚至几日,就与那位置失之交臂。 可问题是,坐不坐那位置又有什么干系? 左右都是为百姓造福,若能兄弟手足君臣齐心, 谁去坐那皇位又有什么差别? 更何况,比起兄弟自相残杀, 早早定下皇位继承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若是祁长廷能听他的劝, 从一开始就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觊觎那位置, 事情怎会闹到这般地步。 都是兄弟,还能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非要闹得你死我活不成? 常岑在原地站了许久, 站到府中唯一的管家带着他夫人跑着找过来, 才终于动了动眼珠子。 他家中只娶了一位妻子,二十余年来琴瑟和鸣,互相扶持走到今日。 女人眼眶通红,跑来之前大约正在家中准备午食, 手腕还沾着一片菜叶。 常岑望了妻子许久,突然轻声问:“我错了吗。” 女人确认他无事, 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答非所问。 “伴君如伴虎,这话的意思,夫君真的明白吗。” 君王便是那老虎,臣子们辅佐他,却终归只是猴子。 老虎年轻的时候,或许才思敏捷,一心为国,可一旦昏了头失了智,猴子拦得住吗? 就像他常岑,为官半生,兢兢业业,可是生是死,是兴是衰,都不过只是君王一句话罢了。 可曾讲过道理? 终归是不一样的。 那台上的人是谁,终归是不一样的。 “回家吧。”女人拉起了自家夫君还沾着血的手,赶在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官兵赶来之前,悄然消失在东都纵横交错的巷子里。 徒留满地鲜血,和凶徒的尸体。 怒目圆睁。 * 西平郡东,祁连山的东头山脚下,大军休整。 这是他们启程回东都的第七日了,行程已是过半。 清晨,大军还在准备拔营时,少年一人独自坐在帐篷里,小心摆弄着手里的扇子。 将里面的每一支暗器取出,打磨光滑后,再仔细放回去。 顺便想一想,他送出去的那把旧扇,眼下是否正被女孩捏在手中把玩。 想着想着,耳朵根便不由自主飘起了红,哪曾想一不留神…… “嘶。” 食指指腹上,鲜红的液体一点点渗出来。 在桌上雪白的毛毡上留下一刺目的圆点。 流血了。 十指连心,还挺疼。 少年望着那血点,明知只是小伤,可不知为何,忽然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明明从来不信这些有的没的,可这一刻,莫名有种后背汗毛倒竖的感觉。 眸色来回变换,手指捏紧了折扇,暗器上还沾着血,便被塞回原本在的位置。 少年忽然起身,扬声唤道: “何成!” 何成从来贴身跟着祁长廷,若有什么事需要离开,也必定会提前告知。 可祁长廷这一声唤,外面竟没有半分动静。 少年眉头微蹙,心跳愈发地快,快得他都有些发慌。 大步行向营帐外,他一把掀开帐帘。 正撞见何成惊慌失措的脸。 以及下意识地藏去身后的那封信。 祁长廷的心脏在这一瞬几乎停住。 何成跟了他这么久,对他再了解不过。 他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哪怕回到东都后等到的是祁景闵已经登基的消息,也没什么大不了,任何消息都没必要藏着掖着。 除非…… 除非,是白桥。 白桥出事了。 这念头冒出来的一瞬,少年几乎背过气去。 他轻轻喘了一口,连信都没看,直接转身往马厩跑去,因为转身太猛甚至打了踉跄。 “带上两千人,现在马上启程,连夜赶回东都!” 祁长廷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踩着马镫上马时都踩脱了一次。 第二次的时候,袖子突然被拽住。 “殿下,您冷静……” 少年头都没回,一脚将试图拦他的何成踹翻了一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