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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桥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在月兰惊讶的目光中扑至车门处,一把扯开门帘。 何成正在专心致志地赶车,被白桥吓了一大跳。 “白姑娘,怎么了?” “白晓,白晓追上来了!” “喔,白公子到了啊。”何成居然笑了笑。 白桥:“……” 她感觉这一刻的自己就像猫和老鼠里的那只老鼠,拉长耳朵,森白牙齿,拼命冲何成这只黄色小鸟形容那只名叫白晓的汤姆猫的可怕之处。 “快跑啊,他肯定是来抓我去的!” 眼看就要逃出魔掌了,只剩临门一脚,她绝对不要被白晓带去! 白桥是真的急了。 然而…… 何成不但没有加速,反而十分不解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停住了马车,冲白桥所说的方向望去。 这一耽搁,青年已然行至近前,第一件事便是给了白桥一记眼刀。 正是白晓。 白桥:“……” 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抽爆何成的狗头。 然而事已至此,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望向一直骑马跟在马车右侧的祁长廷。 祁长廷与女孩儿对上目光,那一双眼巴巴的杏眸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我们可是约好了,我帮你这么多,你要带我去东都的! 少年被她这小表情逗得忍俊不禁,险险压住上翘的唇角,收起竹扇,翻身下马,静静地望向那位不速之客。 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惊掉了白桥的下巴。 “所以,你决定好了,从白家净身出户,同白姑娘一起去东都?” * 祁长廷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将白桥劈得目瞪口呆。 周遭静得过分,有风拂过草坡。 白晓朝白桥转过头来,向来强势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无奈。 他其实是想提前告诉白桥一声,给她个惊喜的——在她来同他告别的时候。 哪知这小丫头竟到临走,都不曾同他多说一句话。 他又气又愧,最终决定城外再同她碰面。 白晓没有答祁长廷的问题,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叠了两折的信纸,递了过去。 祁长廷看过,面色终于认真起来。 两人身旁,白桥反应过来。 ——祁长廷私下同白晓有联系,他知道白晓会同他们一起离开。 可,白晓跟她这个穿越来的不一样,他是土生土长的白家人,为了一个不听话的meimei放弃家族,这…… 女孩儿目光落在那张信纸上。 她直觉白晓恐怕付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代价,探头想要看个究竟,却被白晓一把拦住。 哪知白桥就像一只灵巧的小猴,从他臂下钻过,一把夺过了祁长廷手里的书信。 祁长廷愣着了似地,竟没防住她。 白晓眉头大皱。 面前这少年明明身手不凡,尤其使得一手好暗器,当初自己跟踪他,十余丈外仍着了他的道,若他想躲,怎会躲不开白桥一个四肢不勤的小姑娘,他分明是故意的! 但已来不及拦。 白桥一目十行,手中的纸张轻飘飘的,右下角的指印鲜红。 ——兹证明,白家行三,白晓与其妹白桥,即日起,生死皆由自己做主,与白家再无干系。 说什么“皆由自己做主”,其实就是净身出户吧。 白桥捏着文书,呼吸都停住了。 怪不得他昨夜借着严家订婚一事,一反常态地猛灌酒,原是要灌醉了白益丰来按指印。 可古代重血缘,只要父母尚在人世,儿子们便不能分家,白晓这般作为定会人被戳着脊梁骨骂,而且…… “你留在白家,或许还能继承家业,为何……” 为何要跟我去东都重来一次。 “嘶!”白桥痛呼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是白晓探手弹了她一下。 “庶子哪有什么家业可继承。”他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 “庶子怎么了,家业就该更好的人来继承!”女孩儿小声辩驳,没注意到一旁祁长廷逐渐变得幽深的目光。 家业该更好的人来继承,她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桥顾不上祁长廷的心思。 不知是真的被感动,还是被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残留的情绪影响,她只觉眼眶一阵发酸。 白晓可见不得meimei哭,一时不知所措,然而下一瞬,便被扑了满怀。 女孩儿糯糯的声音闷闷响起:“哥。” 青年有一瞬间面色怔忪。 “阿桥……” 他听到怀中的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 “我失忆了,其实已算不得是你meimei,为何还这般待我?” 女孩儿的声音不大,还带着几分沙哑,但郑重而认真,仿佛下一秒便要做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白晓思绪到过去一个月里,半晌轻笑一声。 “你已换了身份,我自今日起也不再是白晓,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重来,阿桥会重新认得我这个哥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白桥真真正正在面前的青年身上嗅到了一种归属感。 属于血脉亲情的归属感。 她几乎自然而然地在青年衣服上蹭了把眼泪。 自此后,白晓于她而言便同旁的男人不一样了,是她的亲兄长了,她一定会护着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