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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端,有淅淅沥沥的鲜红液体滴落。 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暗卫终归没在祁长廷筹款成功前找到那位神秘门客,所以再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青年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转身回屋,在案几前铺开信纸,漠然提笔。 ——浣浣。 他在抬头写道。 ——我不日回京,应当赶得及你的及笄礼,不知你想要什么礼物,便随意挑了一样,唯愿你会欢喜。 话是情话,可青年面上却看不出半分情谊。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逐渐烦躁,最后猛然将笔扔了出去。 墨色溅在雪白的窗纸上,像是凝固的血迹。 叶浣,丞相府的千金,幼时三天两头地往宫中跑,讨得了太后欢心,求得到皇帝垂怜,不是公主胜似公主。 但三位皇子中,与她走得最近的从来不是同样得宠的他,而是当时锋芒毕露、才华出众,却脾气倔强的祁长廷,还有…… 还有那个人。 后来那人死了,祁长廷的母妃也死了,祁长廷性格大变,两人才逐渐疏离。 “与她的这段过去,大概是你唯一强过我的地方了。”祁景闵冲着空气喃喃道。 “好,没关系,修坝就当大哥让给你的,与此相对,丞相府我可就不客气地收入囊中了。” “而且长廷,你可别怪大哥没提醒你,修坝一事看着肥厚,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低低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月光映着院子里的血色,还有青年右耳一点红痣。 分外妖异。 * 江都府衙。 资金有了着落,修坝和清淤终于都可以破土动工了。 白桥为了同祁长廷最后确认一下合约细节,一大早来了府衙,被何成接了进去。 祁长廷昨夜又是一宿没睡,险险将修坝和清淤的具体计划表排了出来,准备拿给常岑过目。 白桥见到他时,少年眉眼间满是疲惫,鬓角多了几缕碎发,连左耳处的红痣都暗淡了两分,可同时也给他不似人间的温和里凭添了几分烟火气。 白桥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此时此刻,那个垃圾反派应当已经被清淤吓退,提前回去东都,准备跟男主抢女主了。 果然还是男主高义,为了淮南十余万百姓鞠躬尽瘁,不死不已。 祁长廷抬眸,白桥赶忙收敛好了神色。 见到白桥,祁长廷一点儿不意外,直接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何成,让他送去给常岑,自己则侧身引着白桥进了茶厅。 合约的大方向已经定好了,今日也不过是一些琐事,很快搞定。 看到少年时不时抬手轻捏眉心,白桥忍不住提了一嘴注意身体。 不然回了东都女主该心疼了。 虽然心疼这种剧情对于cp来说……欸嘿嘿嘿嘿。 咳! 女孩儿及时打住了开始有些跑偏的脑回路,准备起身告辞。 殊不知身后,祁长廷默默瞧着她的背影。 很单薄,却总是蕴藏着不可思议的能量。 他束手无策,或者需要拼得头破血流才能完成的事,在她眼中似乎只是一份鬼画符的方案而已。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祁长廷确实觉得,自从有了白桥,他…… 变懒了。 “白姑娘。”祁长廷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口。 “什么?”那女子披着晨光回过头来。 少年顿了下,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 “在下最近一直在苦恼一件事,不知能否请姑娘赐教。” 白桥看着祁长廷的表情,直觉这恐怕是一件大事,于是神色郑重地坐回了位置上。 祁长廷难得地有些拘谨,斟酌着开口道:“修坝清淤同时进行,正常而言需要三十日,加班加点也需二十日,堪堪赶得上九月二十前返回东都,但……” 少年眼神微飘,声音放低,“但常大人,他在朝中有一些政敌,与户部关系匪浅,可能会暗中使坏,比如在沙石、木料等建材上做手脚。” “如此一来,施工过程中便须额外分出时间精力来检查材料,恐怕会大大拖慢进度,所以……”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件事并非需要筹钱,所以祁长廷自己也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有白桥在的话,他就…… 咳。 少年莫名有些心虚,白桥同样是表情微妙。 今天是给常大人无中生敌的一天呢。 不过,抛开其他不谈,这个问题,祁长廷确实问对人了。 事实上,她在设计这个方案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给清淤筹钱的方案不止一种,但那么大一个反派在那儿放着,便只有那一个办法最合适了。 “公子不必担心,也无需刻意监督建材质量,”女孩儿眸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笑,“只要……” 清晨的一丝凉意很快被逐渐炙热的阳光烤化,白桥兴致高涨地同祁长廷讲了半个时辰,直到何成回来才互相告辞。 祁长廷拿到了满意的答案,顿时身心舒畅。 讲真,他很久没有过这般轻松的感受了。 他的疑虑有人替他提前解决,他的纠结有人给他耐心开导。 有了这样的下属,再看进门的何成,突然就觉得有些不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