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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代表。”我说。 “嗯。” “你饿吗?” “饿。” 我按亮了台灯,穿上厚毛衣和外套。我的脚在床沿的木地板上划动,找我那双绒布狗一样的拖鞋。 几秒钟后,它们温柔驯服地依偎在我脚边。 我站起身来。 我推开房门,按亮厨房的灯。 她咳嗽了两声。声音沿着曲折的门廊传了过来。好像树木被锋利的刨刀刮起刨花的动静。 我拆开了一包韩国产泡面,将锅装满一定分量的水放在煤气灶上,点火。午夜的煤气灶似乎拒绝合作。火星爆裂,然而不至于燎原。我从窗台上拿过火柴。“嚓”的一声,火柴被擦燃。 锅底下亮起了蓝色的火焰。火柴绛红色的头部已被火苗侵蚀。柔和的火焰在不断浸染火柴的木杆。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火吹灭。死去的火柴被扔在了纸箩中。青烟袅袅。黑色如石墨般的灰烬。 她的咳嗽声再次响起。 “你吃辣吗?”我问。 “不要了。”她说。 我将面和汤舀入两个瓷碗中,拿了两双筷子。 厨房里有番茄和煮好的鸡蛋,我将番茄细切,洒上白糖。煮鸡蛋剥好壳放在碟子里,加了五滴醋。 拿过一本厚得如电话簿一样的《亚历山大之海底王宫探密》画册作为托盘。 在这期间,冬夜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喷嚏。 隔着薄薄的墙壁,能够听见隔壁人家肥皂剧的播放历程:一个女子喝醉了,另一个男子在挑拨她与前男友的关系,而那女子忠贞不渝。 我从水果篮里拿了两只苹果和水果刀,然后托着托盘走进房间。 她坐了起身,眼神涣散,朦胧地望着我。 我将画册放在茶几上,为她取来眼镜。 台灯上方,几只蛾子展开细巧透明的翅膀,来往飘飞,掩映着澄澈暗黄的灯光。她看着画册上的碟子和碗,轻轻叹了口气。 “有音乐吗?”她说,“忽然想听音乐了。” 我把画册搬到床上,她端起碗来,吃了一筷面,夹起煮鸡蛋嚼了一口,然后喝了一点面汤。我坐在床沿,将笔记本电脑搁在膝上,开机。立柜的镜子倒映出的样子,我的脸被电脑映蓝。我听见她在背后吃面的声音。好象丛林中的鼹鼠咀嚼树叶。 “想听什么音乐呢?” “随便吧。不想太安静了。” 我点了迈尔斯·戴维斯《297Urompette-UnSouffle》,随即响起《圆形午夜》。爵士小号慵懒轻暗的旋律像折叠的暖色系亚麻布,在房间里缓慢铺展。流转不居的调子。 我拉开了一点窗帘,穿行于云间的月亮摇曳抖落一片光华给夜幕洒上了一层银色的粉末,好象白色的灰屑散落在笔记本上,字迹模糊。许是光的缘故,窗外的草坪被敷上了一片透明的银灰色。有猫迅疾穿过的踪迹。 “你做面挺不错的。”她说,把一只空碗放在床头柜上。 “其实我从小就被称为张师傅。”我说。“还要吃吗?” 她点头,我把另一碗递给她。她看着我。“你呢?” “我不饿。” 她点头接过,用筷子在面汤中轻轻搅动。我搬过一张圆凳坐下,用水果刀削苹果。《圆形午夜》结束,取而代之以《盐花生》。原本优雅圆润的节奏变成了跳跃不已的咖啡馆夜舞风格。她吃罢面,看了一眼番茄。 “你不是不吃番茄的吗?”她问。 “以前是。”我说,“前天回来就备好了。” “你吃吗?”她问。 “不吃,”我说,“我还是不爱吃番茄。” “那为什么买呢?” “因为知道你要来。”我说。“想让你觉得宾至如归,然后就乐不思蜀了。” 她伸出手来,我不动声色地任她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我的脸。我凝神看着苹果缓慢的皮rou分离,刀尖在电脑屏幕的光照下映出森严的光芒。 “脸还疼吗?” “好一些了。”我说,“家里没药,抹了点藏红花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倒是知道藏红花是治妇产科疾病的。” “很好吃的番茄。”她说。“你亲手挑的?” “没有。我跟卖水果的阿姨聊天,聊到后来她喜欢我了,就由她给我挑了。还便宜了我不少钱。” “多少?” “说原价是四元一斤,现在卖我三元五。” “小傻瓜。”她微笑着叹气,“市面上最贵的番茄也不过三元二。” “你不该告诉我的。打击我自信心和心情了。” “是吗?” “是的。本来只差几角钱而已。你这么一说,我既亏了几角钱,心情又变糟糕了。” “只是不想你被人蒙着而已。” “这种性质的被蒙也不会产生什么伤害的呀。”我说,“至少心情不错。几角钱换个好心情,挺值得的。” 她吃完面和番茄,从搁在床头的皮包中取出纸巾,擦嘴,揉成一团,扔进纸箩。我抬头看着她的手指完成这一切的动作,轻盈利落。蛾子依然在台灯之侧流连不去。 “看什么呢?”她问。 “蛾子。”我说,指了一下那翩翩来往流转不居的小东西。 “好奇怪,这个季节还有蛾子。”她说。“冬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