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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 如果这句话问的是俞安,或许她也会这么回答。俞安不敢恨皇帝,只能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你觉得朕的诗,写得好吗?” 桓宇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谋略都在权谋上,没什么文学造诣的,纵使喜欢,纵使写得多,进步也不大。 “皇上写诗怀念昭淑皇贵妃,祭奠的是自己的遗憾,满足的是您自己,还想表现得深情,所以诗好不好,根本不重要。” 那日之后,户部侍郎府全族被诛,忆卿早已生无可恋。可若在宫中,在皇贵妃生祠里自戕,只怕桓宇澈会把全族尸首拉出来再处置,她不想那些被自己害了的亲人们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息,所以在这里吃斋念佛,日复一日。 可念佛,念的真的是佛吗?自己只剩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昭淑皇贵妃的怨恨,为何自己要为了成为她的替身学习琴艺,为何皇上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的火。 如果是出言冲撞,被皇帝赐死,应该就无所谓了吧。 “你走吧?” ? 忆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说,你走吧。” 桓宇澈看着俞安的灵位:“想去哪里去哪里,想见谁见谁,缺钱就去向皇后要些银子,快一些,不要让朕反悔。” …… 八年时间弹指一挥间,但对于忆卿而言度日如年。她没有去见皇后,就那样正正常常在侍卫的注视下离开了皇宫。 她只想去生活了十六年的袁府看一眼,哪怕再也见不到旧人,就看一眼而已。 凭借着多年前的记忆,忆卿走呀走,从晌午走到黄昏,终于在一片稀稀拉拉的市集里看到了袁府大门。 大门被贴上了封条,封条已经皱皱巴巴,泛着不规则的黄,忆卿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可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呢? 就在这时,忆卿透过围墙,居然感觉到了府内有一闪一闪的灯光,顺着灯光找去,发现袁府后门开着。 蹑手蹑脚的从后门进去,忆卿发现整个袁府内部完全不像八年无人居住的样子,一边走一边看,没有蛛网,没有落灰。 “你是谁?” 当忆卿走到灯光最明亮的正殿时,身后突然有人出现,吓得她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穿着像是悍匪。 “你这个小妮子又是谁呀?” 男人笑得很猥琐,两只手互相搓着,一步一步朝忆卿走去。 “我是……” 忆卿突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她根本无颜说自己是这家的女儿,即使在自己家里遇见陌生人,她最想做的也是赶紧逃开。 忆卿往外跑时天该黑了,可府外却比府内还亮堂,后门正前方是皇宫,天空火红火红,升起了橘色的云。 “皇宫走水了,皇宫走水了!” 街面上的人奔走相告,站在袁府后门口的忆卿,突然被人捂住了嘴,硬生生的拽回府,门也被拴上了。 “老大,就是她!” 忆卿睁开眼,眼前站了几个陌生的彪形大汉,为首的那个眼中带着一丝戒备,神色不善:“这家从上到下都被皇帝杀了,你是谁?从哪儿来?” “我叫袁忆卿,从宫里来。” “果真是你?” 那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你从宫里逃出来了?” “皇上让我走的。” “走吧。” 为首的人叹了口气,但很明显这话不是跟忆卿说的,他朝着正殿走去,其他人也跟在了他身后。 “杀了她。” 忆卿的脖子上被套上了一根麻绳,麻绳突然收紧,窒息感愈演愈烈。 袁府后院里,忆卿看着橘色的,被四角罩住的天,奋力呼吸着,为数不多的空气进到口鼻中,混合着数十里外奔腾向上的烟。 …… “已经解决了。” “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