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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店不小啊,占了你们家产至少一半,怎么能一把火就烧没了呢?你爹去扑火,扑不灭只能逃出来。” “可谁知,那是有人蓄意纵火啊!门里外都被拴起来了,纵火之人是从窗户里翻出来的,那窗户便是火源,你爹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啊!” 蓄意纵火。 父母从商那么多年,知道经商地位不高,几乎不会在外结仇,若是有人蓄意纵火,范毅只能想到柏澍。 “唉!唉!你去哪儿啊?!” 那婶子见范毅出去,不知他要去往哪里,叫了几声得不到回应,便继续帮着范毅母亲cao持了。 二十里的路,范毅连马车都没有坐就往将军府闯去,靠着满腔的愤怒和不共戴天的仇恨,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诶?怎么回来了?” 柏澍没有跟门口的小厮寒暄,冲着柏澍的屋子就去了,到门口准备平复一下心情的,只听见屋里窦公子和柏澍的对话。 “怎么办……柏哥儿怎么办啊?我……我好像杀人了!” “杀人?” 那时柏澍只有十一岁,算不得多么成熟的年纪,却也懂事了:“范毅死了?” “不是范毅……不是他,是他父亲……” 屋里是怎样乱作一团的范毅看不见,但是窦公子颤抖的声音确确实实。 “你不是说给他一点教训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柏澍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也是难办,若不牵扯人命官司一切都好说,现在这事,可不能让爹爹知道啊! “我……我就放了一把火,柏哥儿,我不想杀人的,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窦公子的父亲是朝廷五品官员,官位不低但也绝对搭不上柏将军,若不是孩子之间心中没什么名利往来,两人根本玩不到一块儿。 所以柏澍也就提了一嘴,想要报复范毅,便有人屁颠屁颠跑去帮他办了。 “别急别急,我想想办法……” “咣——” 范毅一脚踹开门,看到的是屋内慌乱的两人,窦公子的脸吓得惨白,浑身抖着缩到柏澍身边:“他听到了……他听到了……” “没事,你别怕。” 柏澍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护住窦公子,一米五的身高刚到范毅的肩膀。 “火是我让窦哥儿放的,要杀要剐冲我来!” 真不愧是将门之子,柏澍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范毅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自己没带刀剑,就是带了也进不了这个门。如今对峙着,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范公子,请跟我来。” 最终,还是柏澍的母亲打破了僵局,她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赶到柏澍的卧房,生怕晚一步儿子就一命归西了。 从前,范毅就像将军府的奴才一样,所有人都对他直呼其名。 今天出事了,连将军夫人都换了称呼。 范毅不知道该怎么办,二十几岁的人了,纵然受了两年的气,却还是不懂人间疾苦。 将军府正殿并不奢华,但这是范毅来将军府两年,第一次踏足这里。 “范公子,请坐吧。” 柏将军非常有威严,明明是柏家欠自己的,范毅却觉得拘谨。 刚刚坐下,柏将军身边的婢女便将一封信放在了范毅桌上,信封上是三个大字:引荐信。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终归是孩子们不懂事。” 柏将军轻叹了一口气,一句话带过,转变了话题:“你桌上的那封信是我亲笔,范公子若有意愿,服丧期满,便可去太傅府当左治学。” 第103章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治学是大启特有的官名,正六品,平日一直住在太傅府里。 若说太傅是现代一流学府里的校长,那治学就是这个学校里的实习老师。 左右治学又不相同,左治学负责给太傅整理资料,太傅不在时带着皇子们温习功课,偶尔可代为讲学。 右治学负责皇子们课业方面的杂事,比如准备笔墨纸砚、收录文章等等。 总结一下,左治学是大学里最低等的讲师,而右治学是助教兼辅导员。 正六品官职位不高,却是范毅在这个阶段里想都不敢想的职位。刚刚开蒙两年,从未参加过考试,这样的履历若无人引荐,连九品官都做不了。 况且这个官职说出去虽不起眼,却能给皇子讲学,还能联络百官,绝对能成为范毅向上爬过程中的跳板。 是啊,有些仇现在可以不报,也报不了,但是来日方长。 “若范公子不满意,将军府还可出黄金百两安葬你的父亲,就只有这么多了……” 看范毅迟迟不表态,柏将军也有些心虚,皇上最是刚正不阿,皇子犯错尚有大宗狱,这事若闹大了,自己的儿子还不…… “柏将军知道,我出身商贾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范毅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捏起那封信,拆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揣入怀中:“不过还是多谢柏将军了。” 柏将军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果然经商的人眼里只有利益。 范毅离开的背影无比坚毅,不带半点犹豫,仿佛自这封信之后,父亲的离世就与柏家和窦家无关了。 他不敢逗留,第一时间去了太傅府,待成太傅收下他之后,才提出为父亲尽孝,并允诺将原本三年的孝期缩短至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