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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韶棠应了声,临走时又回头冲骆夜白吐了吐舌尖,“没趣。” 目送着两道欢腾的身影逐渐远去后,骆夜白寻了一处空地,将所携的软垫铺开坐下。他双手撑在身后,长腿直舒,暖阳在他的冷峻眉眼上铺了一层柔和的光。 眸光流转,映着那厢随风奔跑的袅娜身姿。 半晌之后,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的不能怪他,实在是某人被纸鸢牵着跑的样子太傻了,比季予然还傻。 只不过要说起来两人还是有些许不同的,一个是傻愣得可爱,一个是傻愣得不忍直视。 骆夜白忽然想,或许明年春日的时候,可以再来一次,叫上季予然一起。 而这边浑然不觉的韶棠终于在来来回回跑了几圈后,随着一阵豁刺刺的声音,籰子快速拨转,成功将纸鸢送上了晴空。 “哇!”骆羽眼巴巴地看着,“韶姑娘你好厉害啊!” “我也觉得呢。” 韶棠承下这声称赞,心里美滋滋,以前在丰乐镇放飞纸鸢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这么说的。 她抬手挡在额前,边眯着眼边欣赏边愉悦喟叹,过来好一会儿,又有模有样地指导起身后的骆羽。 最后两人都累得直喘气,就着绿茵坐下来,仰头看纸鸢挟风而鸣。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只偶尔听得对面的杏花林里传来几声孩童的欢笑低语。 许久,韶棠偏头问:“骆羽,你们经常过来这边吗?” “对啊,季……”骆羽对韶棠不设防,险些说漏嘴,顿了顿,才接着道:“就公子他很喜欢这儿,时常来写生。” 骆羽此言中的“公子”指的当然是季予然,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惋惜,想着季公子那样落笔清靡的无双才子,为何偏偏落了一身病痛,出门都不能随心所欲。 他声音闷闷道:“公子喜欢这里,尤其是秋冬时节,但他受不得寒,不然回去就得卧榻十天半个月,所以只能在春夏暖和时多出来走走,待得久一点。” 韶棠闻言,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想看看那人在做什么,而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已不自觉地转过了身。 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那一个小巧精致的纸鸢不知何时已荡在空中,随风轻摆,而牵着引线的人正凝眸望着远处的山峦,闲适得让人妒忌。 可恶!亏得她方才听骆羽说完还觉得心里有一点点难过。 “骆羽,先帮我拿一下,等我去将剪子取来。” 韶棠霍地站起身,顺手将引线交给骆羽后便迈开步子朝那道卓然身影走去。 只见暖芒从他的侧脸倾泻而下,乌黑发尾随煦风拂过轮廓利落的下颌,他却好似丝毫未觉,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带着浑然天成的英气与倨傲。 恍惚间韶棠想起那些夸张的传闻,心里微微动摇,觉得说的也不无道理,至少在这一刻,她本想着找他“算账”的心思悄然偃旗息鼓。 真是色令智昏。 她拍了拍脸颊,忽而心思一动,原本直行的脚步往旁边一转,绕到他的身后来。 她攘着裙摆,捻手捻脚走得小心翼翼,正准备出声吓他一跳,结果却不料他好似早有所察,先她一步转过脸来,冷峻的眉眼换成了阴恻恻的笑。 “哎呀!” 一声惊呼自喉里溢出,韶棠猝不及防被吓得脚底打滑,身子亦失了控般往后倒去。惊慌席卷,她顾不得其他,只下意识闭上了眼,但下一瞬,只觉手腕一紧,便被人拉了回来。睁开眼时,男子的清隽俊脸在眼前一点点放大,近到她呼吸之间皆是清冽的沉水香。 借着他的力道站稳,她退后一步,开口便是一声怪嗔:“你怎能吓唬我!” 颠倒黑白,全然忘了方才是谁想先吓唬谁。 骆夜白没敢拆穿,特别是瞧见她那莹润耳垂漫着一团绯红后,更是识趣转身拿过来一个梅红匣子递到她手上,“给你。” 暖呼呼的雾气挟着甜香盈满鼻尖,韶棠垂眸看了一眼,惊喜道:“旋炒栗子?你何时买的?” 出门前她和骆羽一起翻看携带的物什时还没有呢。 骆夜白看着亮晶晶的双眸,已寻不到一丝方才的嗔恼,心里无声笑了下,想着还真是好说话,一份旋炒栗子就将人给收买了。 “是祁墨送来的。”他轻声道,“快趁热吃吧。” “嗯!” 韶棠眉眼弯弯,她很一直都很喜欢吃旋炒栗子,而手里这份,不仅暖呼呼还全都剥好了壳,诱人得很。 她捡起一颗饱满的栗子送到嘴里,比以往吃过的那些都要软糯且香甜。 好罢。她想,现在她除了色令智昏,还多了一条吃人嘴短。 但抿着暖呼呼的旋炒栗子,她心里也跟着漫起一片暖意,决定不跟他计较,并颇为大气地送上甜甜一笑:“谢谢你呀,季公子。” 骆夜白正倒着茶的动作一顿,茶水斜洒在他的手背,不疼,却叫人难以忽略。定了定神,他正要开口,忽而眼前掠过一阵疾风,芙蓉色裙摆随之划过。 “怎么了?”他起身问道。 “你的纸鸢的引线怎么突然断了!” 她一双娥眉紧紧颦起,急得炒栗子都顾不上了,委屈巴巴道着:“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上边的画呢。” 骆夜白再度噎住,他方才为了拉住她,随手将籰子搁在了竹篓里,没想到引线这么不禁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