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白皮书:大唐无杖录在线阅读 - 第114章

第114章

    空荡荡的门,蜘蛛网结的比衣服还密。

    衙门门板七倒八歪,元理扶不动,徐有功养了一路,已恢复如初,上前把门板逐一扶正。

    元理掐着腰,不明白:“这县看起来也不是全没有人烟,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不是还不如嵩县呢!”

    元理刚说完,一名迟暮老者咳嗽着从里面拄着拐出来。

    他眼睛快看不到了,摸索着,朝空气方向礼拜,颤声询问:“可是……徐县令,徐大人到了?老奴是这里的洒扫……拜见徐大人……”

    说着,就朝空气礼拜。

    徐有功主动过去,与他说免礼,但他也听不清,指耳朵接着说:“老奴有些耳背,在这等大人来了,就……告老还乡……还请大人批准……”

    徐有功就加大了声说准他告老还乡,老人便拿出一份破破烂烂的文书来,大概写的就是告老还乡词。

    徐有功需要拿出县衙的印,他就算是致事成功。

    然后就在要戳印的时候,徐有功手微微一顿,觉得怪——

    这老者既耳背眼盲的,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于是手下的印章调换,盖了一张「君子慎独」,不等老人看完就合好放在他手心:“老人家慢走……”

    老者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周兴和霄归骅,元理都看在眼中,倒是都聪明了,没声张。

    等拐棍的声音逐渐消失后,徐有功才是看着破落的衙门……准确说,这里除了匾额和房子的形还在,其他的摆设就是两条板凳,一张拐腿的长桌,就连县太爷的太师椅……都不在。

    “穷乡僻壤,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连个人都没有,吃饭都是问题……我要不还是回去汝阳当我的乞丐……这儿连乞讨的地方都没有!徐有功,你怎么越混越……”元理的嘟囔停止在霄归骅拿出毒虫的动作上。

    霄归骅除了开始跟他斗嘴,后续基本能用虫子就不开口。

    收起虫子的霄归骅走向一旁,捡起来破破烂烂的苕帚丢过去:“收拾干净。”

    元理咬牙,想要拒绝但是拒绝不了,只能低头去干。

    徐有功也撸起来袖子,他一个人在外面,许多事经常做,反倒是元理经验不足,他就要过去,被霄归骅拉住衣袖:“二哥,我们去看一下周围?”

    “得看,主要得是看水源,吃的……总不能不活了!”周兴也过来,霄归骅冷冷扫他一眼,没理。

    徐有功虽很想出去走走,可他看元理那不熟悉的扫地手法就知道——

    “他一人不行,你们去。”

    从我们变你们,周兴挑眉,舔舔唇看徐有功:“有眼力啊!”少杀你一天。

    霄归骅则低眉,笑容全部消失恢复冷脸,直接往外走,但不是走门,飞身上墙去了。

    元理等霄归骅走了才是一丢苕帚,跟徐有功说起自己肚子好饿来,徐有功兜里是时常有蜜饯的,拿出来给他吃了,元理这才是喜笑颜开,问自己能做点什么?

    徐有功还真的认真想了下,“坐着看书,别添乱。”

    元理就一声欢呼拿祖冲之,继续看书去,不过看了一会儿,整个衙门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至少勉强看起来是干净的「衙徒四壁」。

    两条板凳长桌让徐有功搬到了偏房,留着吃饭用,公堂之上的东西,他会写文书要求朝廷送来…

    霄归骅去外面一会儿,该打听的,也都打听了一遍,倒不是跟当地百姓打听,是跟周兴打听,问他来这,是不是上头安排,还是,暂时用不着,留在这犄角旮旯呆着,以待后续。

    周兴当然是一点没透露,比如——

    他到这边确实是有任务。

    只是任务是什么,就不能告诉他们了。

    霄归骅威胁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周兴差点没笑岔气,“就跟你没做过坏事一样,哪个坏事少了你能成啊?”

    霄归骅脸色一变,直接走人。

    水源,吃的,倒是没找到,县衙周围都是荒芜人烟,霄归骅回来的建议是——

    离开这,去别的地方看看住所。

    徐有功没什么说的,用身上携带的水壶擦了擦自己,简单收拾,要出去。

    元理有些不高兴,“这都弄干净了,你要走了早说啊。”

    霄归骅见他是给徐有功打抱不平,少有没拿虫子吓唬他,只是说后续肯定还回来。

    徐有功也是轻哼,接着继续上路。

    很快,四人就抵达了石县人烟聚集的闹市区。

    闹市区这边,“热闹”的厉害。

    人挤着人,哪里还有刚才人烟荒芜的样子,元理个头矮小,看不清楚发生什么,徐有功在外围,看一眼,脸色铁青。

    这人群之中,赫然躺着一具——

    面目全非的女童尸体!

    徐有功在所有的办案过程中,最最不想要验的便是童尸,眼下少女衣不蔽体,曝尸在人前,在周围人指点中,徐有功的大掌青筋凸起,直接提溜起来好几个人,愣是从中开出一条道走进去。

    人群中,还坐着一个哭泣的女子。

    被掌掴得面目全非的女子早就说不出话,她含糊不清的唇齿里全是血,可眼死死盯着那坐在轿子里的男人。

    男人额上一抹黑痣,在轿子里把玩着黑檀佛珠,与那边惨烈又残酷的画面相比,一线之隔,宛若人间与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