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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元敬带着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就下了马,山路陡峭,无法骑马。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左眼突然猛烈跳动,他下意识的抬手按了按左眼的眼角。 蔣元敬皱眉:“进山。”他冷声道。 金矿所在地隐秘无比,蒋家一直以来都将这片矿区保护的极好。项峰是如何知道的,他不清楚。但左右不过是有人泄密罢了,就是可恨这人藏的深。 他自从回到沧州,就在暗地里排查,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抓到丝毫痕迹。 不得不说,汉王他们很厉害。 蔣元敬心中带着杀意,但脚下却很沉稳。 金矿在深山中,徒步上山不容易,一行人这一走就到了夜晚。 “少主,是继续赶路还是安营扎寨一晚?”属下恭敬的询问道。 蔣元敬顿住,衡量了一下,道:“安营扎寨。” “是!”属下领命而去。 深山中多猛兽,他们也没有开火,只不过是吃了一点准备好的干粮。之后,除了守夜巡逻的人,其他人包括蔣元敬,都合眼休息了起来。 深山的夜晚不平静,除了虫鸣鸟叫声,偶尔还能听到猛兽的嘶吼声。 深夜时分。 一行黑衣甲胄军突然鬼魅一样的上来,对着蔣元敬一行人包抄了过来。 “敌袭。”第一个发现的人呼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就被领头的项峰带着人割开了喉咙。 蔣元敬警惕无比,那声呼喊刚落下,他就瞬间睁开了眼睛。 此时,营地已经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交战的手下和项峰的黑衣甲胄军。 蔣元敬眼睛微眯,黑夜也无法阻挡他的视力,看着项峰,他沉声道:“是你。”是项峰。 虽然项峰带着面具,一看之下,他差点将他认成汉王。 蔣元敬曾经与汉王有过一面之缘。 项峰的装扮乍看之下,几乎没有破绽。可是他就是本能的觉得不对,不应该是汉王,是项峰。 项峰没有否认:“是我。” 蔣元敬心沉了下去。 他没有纠结项峰为何会扮成汉王,也没有时间过多思考这其中还有没有其他秘密。因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些多余的想法毫无用处。 他缓缓抽出腰间软剑,剑指项峰:“你带人伏击我?你想杀我?” 项峰很平静:“我本来没想对你动手,可是你太不识抬举了。我们多方示好,你都不接招。尤其是,你还是明珠的兄长。可是你也是个不安定因素,与其让你与姜钰联手,不如直接将你扼杀在这里。长痛不如短痛,明珠就算对你有再多的兄妹之情。之后有我陪着她,总有一天她能走出伤痛的。” 姜钰? 蔣元敬冷声问道:“云修竹就是姜钰吧!姜国太子?” 项峰不再接话,他已经对他出招。 两人刀光暗影,明明夜色黑沉,但两人都带着致对方于死地的坚定态度,打的昏天黑地。周围两人手下甚至在两人的杀气之下,都不能接近两人。 蒋家,蒋家主坐在卧房中,卧房中一片黑暗,他没有让下人点灯。 因为只有黑暗,才能隐藏他此时的罪孽。 他手中拿着一柄小木剑,那是蔣元敬刚学会走路时,他为他亲手雕琢出来的。 用的上好的最坚硬的黑沉木。 那时候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心中对这个儿子爱极,却也不太懂该怎么跟这么小的孩子相处。 一次去友人家参加曲水流觞的时候,看到友人为他儿子做的拨浪鼓。他犹如醍醐灌顶,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也要给他儿子亲手做一个礼物。 但拨浪鼓太没新意,友人已经做了。而且那玩意只能玩乐,他也怕他儿子玩物丧志。 所以他思来想去,去蒋家宝库寻来了一截黑沉木。 黑沉木密度极大,给小儿做成玩耍的小剑其实是浪费的。那个时候他的发妻还在,发妻嗔怪的看着他,抱怨他太惯着蒋元敬了。一个小儿罢了,哪里值得浪费如此上好的木材。 但他觉得他堂堂蒋家家主,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一截黑沉木罢了。若不是黄金不合适,他都想用黄金和宝石为他儿子打造一柄启蒙用的小剑。 后来小剑做出来了,他那个刚学会走路就习惯板着小脸的儿子一脸严肃,但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却满是欢喜,和对他的濡慕。 当时他大笑着抱起他,他的心中又自豪又满足。 这就是他的儿子,迟早他儿子会接过他手中的权利,带着他的意志,将蒋家带到另一个高峰。 后来,果然实现了,蒋家现在无比强大,他儿子果然做的很好,至少比他好。 可是…… 蔣元敬取得的成绩有多傲人,那人后,他被夺权的屈辱就有多么强烈。 他尚在壮年时期,就被他蔣元敬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从蒋家的最高权力中心驱赶了下来。 他犹记得那天他的屈辱,还有跟随他左右的属下脸上的错愕。 蒋家主闭眼,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了。 他知道蔣元敬要去金矿,蔣元敬的行踪虽没有对他泄露,但也没有对他特意隐瞒。 沧州是蒋家的地盘,就算是皇室和汉王,他们在沧州也只能做一条乖乖盘起来的蛟蛇。 他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对付蔣元敬,他的儿子他知道,就算这次被针对。也不会有事,顶多就是伤筋动骨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