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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与上座的人恭敬地说道:“主子,山下来了一队官兵,约莫有五百人。” 说是山匪,这言行举止倒是比寻常官兵还要规整。 而他所跪的方向放着一张木榻,榻上铺着一张柔软绵白的羊皮,一红衣人侧卧其上。 红衣人身量修长,脚踝缠着红绳,裸露在外的腰肢纤细,再往上就是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容,湖蓝色的眼睛,微卷的青丝,若是裴珠月在这定会认出这位正是被她拍下初夜的柳青青。 而他真正的身份是西丘国五皇子塔木隼。 对于属下的来报,塔木隼表现的漫不经心,他拈了颗葡萄塞进嘴里,轻蔑地笑道:“那些废物,来五千人又何妨?” 放哨人道:“这次来的人与之前的不同,似乎是镇西军。” “镇西军?”塔木隼挑了下眉,低喃道:“她似乎就是镇西军的。” 又提了几分声音笑道:“不过,五百镇西军来剿我们一百余人的寨子,还真是给我们面子。” “主子,那我们是该战还是该撤?”放哨人问道。 敌方有五百精兵,而他们仅一百多人,虽占据地形优势,但取胜机会渺茫,并且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价值了。 塔木隼坐起身优雅地擦了擦手,说道:“来得正好,就当是给蔺伯苏陪葬了。按原计划进行,我去拖延时间。”说罢转身离开。 放哨人垂首应道:“是。” 山脚,裴珠月陡然停下的马,扬声命令道:“都停下!” 这次领命协助裴珠月的人叫杨靖安,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千夫长,见裴珠月发令停止前行,心中好奇,问道:“可发现了什么异样?” “这地上的泥似乎被翻过。”裴珠月应道。 虽然这里的泥看上去都是干的,和其他地方的看上去无异,但翻过的土和走了几年被踩实的地是不一样的,前者看上去蓬松许多。 她翻身下马,从脚边拾起一块石子朝地上丢去。突然,靠山一侧的墙体上射出了几支弓箭。 杨靖安眼神一凛,大声提醒道:“全体戒备,小心埋伏。” 山顶。塔木隼一个人站在瞭望塔上,手中拿着千里望观察山下的情形,看到裴珠月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竟然是你,警觉性不错,再看看你后面表现如何。” 打从发现了陷阱,所有人都下马步行前进,另外派了四个斥候在前面探路。 这土匪岭的土匪真是狡诈的很,陷阱安得虚虚实实,有的只有触发机关,而没有真正的陷阱。 杨靖安凝眉道:“这些山匪似乎并没有想跟我们正面交锋,倒像是在……拖延时间。” 裴珠月闻言,细想之后发现确实如此,不说别的,这些假陷阱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耗时耗力。 “得快些上去。”裴珠月面色凝重地说道,她四周看了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在相对陡峭的山壁上。 她对杨靖安道:“杨将军,我从这儿先上去,你带人上来。” 杨靖安立刻阻拦道:“不行,这太危险了,你才是主将,出了事如何是好?” 裴珠月却道:“无事,我会小心的。”说罢,直接离开。 这山壁看着陡峭,但也是有草有树,她爬上去并不难。 山匪这时候为什么会拖延时间,很有可能是要逃跑,而她,绝不允许这些为非作歹的恶人逍遥法外。 这一切山上的塔木隼都看在眼里,低笑道:“怎么有姑娘生得这般虎。” 同时心里可惜,给蔺伯苏陪葬的人恐怕只能有一人了。 他下了瞭望塔,慢条斯理地朝柴房走去,先给柴房落了锁,然后绕到侧面开窗爬了进去。 裴珠月到山顶时闯了好几个房间,没看到一个人影,却看到堆砌的珠宝玉石。 裴珠月觉得这个匪寨透着怪异,首先看上去竟比他们军营还要干净整齐,丝毫不像匪寨,更不像仓皇落跑的匪寨。其次,山匪为了钱触犯律法铤而走险,而今却是丢下这么多金银珠宝就走了。 裴珠月观察着地面凌乱的脚印,企图寻找蛛丝马迹,突然听到了一阵有几分耳熟的呼救声。 她寻着声音找去,来到了一处柴房,柴房的门上挂了锁。 裴珠月收起剑,松了松脚,对里面说道:“姑娘我来救你了,你往后退些。” “好,好的。”塔木隼掐着嗓子说道。 裴珠月踹开了门,一个红色人影就扑了过来,裴珠月被他硬邦邦地胸闷了一脸。 “官爷,奴家好怕啊~” 这声音……柳青青? 柳青青怎么会在这?力气还是那么大。 我之前去凭栏雅苑是粘了胡子化了妆的,柳青青现在应该认不出吧? 裴珠月提了一口气,用力把人扒开,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过柳姑娘你怎么在这?” 塔木隼一愣,泪眼婆娑地问道:“官爷您认得奴家?还有官爷,您看上去似乎是个女子。” 裴珠月讪笑:“名动井州的花魁柳青青谁人不知,还有我本就是女子。” 塔木隼羡慕道:“身为女子却能如此肆意,金戈铁马,奴家好生敬佩。” 裴珠月都要被他那星星眼惹得不好意思了,羞赧道:“柳姑娘过奖了。”又问:“这儿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山匪可曾虏了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