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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珠月从怀中抽出了一条手绢擦了擦曹氏的眼泪,宽慰道:“郝夫人莫要哭了,惩处贪官污吏凡天下有识之士皆不会袖手旁观,今日被我遇见也定倾力相助,不过郝夫人,郝秀才出去多久了,走得又是哪条路?” 曹氏转悲为喜,握着裴珠月的手连声道谢,回答道:“夫君是半个时辰前离开的,走得是客栈东南面的那条路。” “客栈东南面……”裴珠月细想了一下,抬眸笑道:“是我与小桃来时的路,骑马赶过去应当很快就能追上,郝夫人放心,我会尽力将郝秀才护送至廖县县衙。” 她原本打算将郝仁送至京都,但细想之下,相比她一人之力,有县衙的人护送应当更为安全。 她转身去拿了佩剑,对小桃吩咐道:“我去护送郝秀才,你留在这照顾村民。” 小桃不情愿,上前拉住了裴珠月的衣角:“奴婢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小姐的,奴婢要跟小姐一起去。” 裴珠月好声好气解释说:“村民们也是要去廖县的,我不过是先走一步,我们到时候在廖县汇合,方才郝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有人对他们不利,你留下来替我保护好他们。” 小桃虽是不愿,但小姐发话她也不能违抗,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她万般叮咛道:“那小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裴珠月笑着应下。 客栈门口,裴珠月接过小桃向店小二讨要来的蓑笠,跨马而上,消失在了烟雨之中。 雨下得不停歇,且愈下愈大,尽管裴珠月戴着斗笠,雨水依旧会打进来糊了她一脸,她几乎是眯着眼策马驰骋。 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刻钟不到她在道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并高声唤了声“郝仁”。 郝仁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到裴珠月目露惊奇又带着几分警惕,问:“裴小姐怎么来了?” 裴珠月跳下了马,淡笑着正色道:“郝秀才之事令夫人已经告知我了,我会护送你去廖县的。” 郝仁神色有几分懊恼,低喃道:“她怎么能把这事说出去。” 裴珠月劝慰道:“前路未知后有追兵,令夫人是担心你才会将此事告知于我,她亦有识人之能,郝秀才不必恼怒。” 郝仁神色狐疑,虽然裴珠月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显然也没有尽信,他后退了半步,躬身道:“裴小姐好意郝某心领了,但此事由郝某一人前去足矣,万不能让裴小姐牵连其中引得杀身之祸。” 手握刺史贪墨的罪证,又遭人追杀,郝仁这般警惕裴珠月完全能够理解,但郝仁这般境地她更要施以援手。 裴珠月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移到郝仁眼前,道:“我是镇西将军府上的人,此次本是西行去井州找将军,不料遇到你们,更没料到会知晓濮州刺史贪墨这等丑事。所谓‘见义不为,无勇也’,我深得将军府的教诲,现特来相助,你不信我,还不信我们将军吗?” 郝仁惶恐,镇西将军裴镇山,三代朝臣,忠君爱国,驻守边疆十余载,不曾让高阳国土被侵犯一分一毫,更是当今摄政王的岳丈,若是他不可信,朝中恐怕没有几人可信。 郝仁俯首道:“恕在下眼拙,竟没看出裴小姐是镇西将军府上的人,此次事关重大故对裴小姐多有防备,还请裴小姐见谅。” “我晓得,兹事体大我们快些赶路吧。来时匆忙,马只有一匹,只能委屈裴秀才与我同骑了。”裴珠月翻身上马向郝仁伸出了手。 郝仁看着裴珠月的手,面露犹豫。 裴珠月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郝仁,心中了然,她坦然道:“今时不同往日,不是计较男女有别的时候。” 郝仁恍然大悟,拱手道:“是郝某狭隘了。”他伸出手就要握住裴珠月,一道刀光突然反在裴珠月的脸上。 裴珠月目光一凛,抽出云岚跳到了郝仁身后,堪堪挡住刺客的偷袭。 刀剑相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马当即被惊跑了。 裴珠月后退一步卸了力,趁对方没来及反应挽了个剑花,刺客被逼退了数十步,裴珠月乘胜追击刀刀下死手,这时却有十来个黑衣人从山路旁的树林里蹿出,裴珠月一时不察被打退了几步。 郝仁连忙上前扶住了裴珠月,紧张问:“裴小姐可还好。” 他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被麻布包着的东西,递到裴珠月面前低声道:“裴小姐,这是刺史贪墨的罪证,对方人多势众,你带着这个逃吧,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刺客们见着东西眼睛发了红,为首之人厉声命令道:“杀了他们,将那东西抢回来。” 裴珠月将东西推回了郝仁怀中,沉声道:“将军府的人绝不会临阵脱逃,拿着东西去躲好。” “可是……” 裴珠月睨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你这文弱书生能挡多久,说不定我刚跑出去两步你就没了。郝秀才,你家中还有妻儿在等你,你若出事让他们如何是好?” 郝仁若有所思,对拱手裴珠月道:“那裴小姐你小心些。” 他说罢,收起东西躲到了一棵树后。 说话间刺客已经冲了过来,裴珠月脱下蓑衣执剑而立,娥眉紧蹙着,她习武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地与人对战。 刺客的每一剑都朝她致命处刺去,裴珠月也不慌,沉着冷静地应对,眼珠子盯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剑,一一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