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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薛玉影来接她的时刻了。 她随手拿起红绸,缓步走到袁青翡面前,蹲下身子将绸带在他纤长漂亮的脖颈上绕了一圈。手中捏着两端红绸,呈交叉状,试了试手感。 “没有人告诉你,女人不仅善妒,还记仇吗?”顾皎声音低沉阴冷,如若寒冬腊月结冰的深潭,冒出丝丝寒气。 “我这个人呢,善妒还好,”她手下慢慢用力,扯住红绸向两边狠狠一扯,额角青筋暴起,两眼猩红,“但是我绝对记仇。” 袁青翡的脸由潮红转为青紫,双眼依旧紧闭,两手胡乱挣扎,抓挠脖子。 “咳咳!”袁青翡喉咙里发出咳痰的嘶哑声音。 “我当初因为你险些上吊自杀,”顾皎冷笑,手上继续加力,手臂肌rou绷紧,表情狰狞宛如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寻仇的恶鬼,烈火从七窍中熊熊燃起,“你怎么说也要赔我一点吧?” “我受了那么多苦,还被你绑到这里被迫成亲,你赔我一条命,这买卖够划算吧?” 第69章 拦路 敲打声突然打破了寂…… 敲打声突然打破了寂静。 “该走了。”薛玉影从窗户外翻进来, 屋中景象净收眼底,她和顾皎对上眼,动作一顿, 扶住窗棂打算再翻回去。 “等等。”顾皎松开绸带,将袁青翡踢到一边。 袁青翡在昏迷中大口喘气, 眉头紧锁, 眼皮子弹跳, 像是快醒了。顾皎把酒壶拿起来,掐住袁青翡的下巴,也不管他能不能咽, 将剩下所有的酒都灌了进去。 袁青翡剧烈地咳嗽起来,更深地昏睡过去。 顾皎把空酒壶放回桌上,擦干净手上溢出来的酒渍,一边脱下厚重繁复的嫁衣一边看向薛玉影:“你直接进来,不怕被发现吗?” 薛玉影靠在床边,她身穿漆黑的夜行衣,露出来的肌肤雪白发亮,她清冷的眸子扫过来:“我在外面一直没听到动静,所以才进来了, 没料到你……” 剩下的话在她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薛玉影好心道:“那什么, 我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吧?要不我给你搭把手?你刚才姿势不对,事倍功半, 我教你个勒死人简单又快捷的法子……” 顾皎垂头看彻底昏厥的袁青翡, 秀气的眉毛皱了皱,摇头道:“算了,不用, 我方才也是一时被火气冲昏了头脑。现在要是杀了袁青翡,必定会引起sao动,怕是给晋王一个进攻云南的借口,总不能因为一时快意给敌人递刀子。” “没想到娘子会知道这么多。”薛玉影道。 “怎么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吧。”顾皎无奈地笑了笑,随手擦掉嘴唇上鲜艳的口脂。 顾皎把凤冠摘下,从上面抠下宝石,扯掉珍珠流苏,还顺手拔了几支金簪放进袖子里,这一套动作堪称是行云流水,看得薛玉影都惊了。 顾皎身上只剩里衣,穿上薛玉影递来的夜行衣,将秀发高高束起。她环顾一周,把墙上装饰的宝剑拿下来,剑鞘镶满了红宝白玉,重得吓人,顾皎刚入手就被压得一个踉跄,她只好弃掉剑鞘,用方才缠袁青翡脖子的红绸包裹剑刃,塞进腰带。 今日新婚之夜,袁青翡下令让士兵退出内院,这正中两人下怀,薛玉影深谙潜伏之法,带领顾皎,一路上畅通无阻。 她们骑马从偏门出府,顾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时隔这么多天,她总算是呼吸到外界的自然气息。即使四周漆黑一片,树影斑驳,头上月轮的薄光凄冷寒凉,顾皎也心旷神怡,只想放声高歌。 她们不敢久留,策马疾驰,晚风呼啸如刀刃刮过脸庞,顾皎的眼神愈发明亮,鼻子被冷风吹得酸涩,嘴角上扬。 府邸盘踞在山腰,山崖边是茂密丛林,在夜幕中交错横斜若无数黑色的鬼爪,奔腾不息的河水自底下流淌,雷鸣般的浪声在山峡中滚滚回响,涛声阵阵,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咆哮。 拐过山道,前面的薛玉影一拉缰绳,骏马急停,她驻马挡在顾皎身前,手抚上腰间弯刀。顾皎也扯住缰绳,跟在薛玉影身后停下,她抬起头,心猛地往下一沉。 惨白的月光下,玄色重甲冷光流溢,似有雪山融水从棱角分明的甲胄上无声滑下,拦路的黑甲武士高大挺拔,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沉默地站在路的尽头,看样子是等候多时。 他并未戴玄铁面具,露出来的面容有些苍白秀气,甚至可以说是文弱,下巴瘦削,和他矫健身形完全不相符。光看他那张秀丽的脸很容易掉以轻心,可他身上浑厚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目光如炬,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猎鹰。 “耶律……贺沙?”顾皎嘴唇颤抖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浓厚的血腥之气。 薛玉影拔出长刀对峙,目不错神地盯住耶律贺沙,生怕他突然袭击,耶律贺沙指尖轻轻地敲打刀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 为什么耶律贺沙在这里?顾皎百思不得其解,简直是疯了,他一个敌国皇族是如何无声无息地潜入大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接应?能帮助他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难不成晋王和辽族有来往? 这可是通敌的大罪! 还有,那个滇南商人经过严刑拷打,终于吐露出秘密,说是辽国二皇子看中了玉脉,但为了一个分舵暗桩,何需花费如此大的力气,难不成那条玉脉里有的不仅仅是玉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