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90年代帮我老爸赶情敌 第109节
宁建国开出总菜单,保证顿顿营养均衡,菜品丰富,关键是卫生健康。 为了避免打扰孩子们学习,楼上现在不开火,做饭烧水都在二楼。 “饭后点心是椰汁西米露。下午点心是奶酪蛋糕配红茶,晚上夜宵是酒酿小圆子……哎不对,光是小圆子没有酒酿。” 王伊红负责甜品。 “我和我们老丁昨天去考察附近考察过了。情况有点不乐观。” 丁哲阳的mama脸色不佳,用手指沾了水,在木头八仙桌上画了两个圈,“学校后门有个大商场,门口放着一个喇叭,天天喊打折信息,从早到晚,一刻不停。要是考试那几天也这样,绝对有影响的,尤其是外语听力考试。” “那怎么可以啦?我去想办法,一定让他们关掉!” 赵景闻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 话音未落,楼下小广场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脑袋伸出窗外一看,楼下吵吵闹闹,有人搬家。 “我册那,哪里来的新邻居,不知道这栋楼那么多考生啊。不但有高考生,中考生也有好几个,这时候放什么鞭炮啊。” 赵景闻说着,撸起袖管就下去找人理论了。 丁哲阳的老爸丁凯急忙追着下去,边跑边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赵老板,不要吵架,吵起来跟更麻烦。我们要以理服人,先跟他们谈一谈。” 总之,就在这样紧张活泼的气氛中,2003年的6月7日来临了。 这一年的考试和2021年的高考一样,学生们在入场之前都要先测量体温。如果体温高出正常范围,则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隔离小考场。一个教室只坐一个考生,前后门两位,加上一位巡场的监考老师,享受三打一的加倍乐趣。 “老爸,赵叔叔,回去吧,天太热了。” 宁小北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和范侠的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确定都带齐了后,冲着站在门口的宁建国挥了挥手。 学校正门口此时站满了送考的家长,这市中心的学校门口就是大马路,车来车往,连棵遮阳的大树都没有。虽然是六月,天气还是有些炎热的,宁小北怕他爸爸身体受不住,一个劲地劝他们回去。 “不,老爸就在这里等你。等你考好出来,第一个就能见到爸爸了。” 宁建国执意不肯离开。不但他不肯,赵景闻,王伊红夫妇,还有丁哲阳的父母都表示自己一定要守在门口,等候他们一起回家。 “看题目看仔细些,准考证号码一定要写对。” “遇到难的题目先跳过,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 “老爸等着你们,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 “考完就带你们出去旅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家长们一声声殷切的叮咛和祝福声中,四个孩子踌躇满志,缓步进入考场。 来吧,这是青春的战斗! ————— 七月流火 一早等在小区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邮递员上门。刚瞥见小区门口出现那抹绿色,三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有快递么?考上了么?” 宁建国紧张地把脑袋探出走廊。 心脏有点难受,不会是心梗复发了吧? 其他两家的家长也是趴在各家窗台上,望眼欲穿。 “考上了!” 宁小北抱着三个叠起的大大的邮政快递信封,封面上是正在跨栏冲刺的刘翔,激动地冲着楼上展示。 “老爸,赵叔叔,王阿姨,考上了,我们都考上了!” “太好了!” 赵景闻一把从后头抱住宁建国的腰,将他举了起来,宁建国忍不住朝着天空一阵大喊。 “哎呦哎呦,都一把年纪了,吵吵嚷嚷,像个什么样子。又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心里激动激动么就好了,怎么还跳起来了。” 坐在客厅里的宁老太看不过眼地把脑袋别到一边,对自己拿着茶杯的手从早上抖到现在的情况只字不提。至于打开的电视里叽叽呱呱,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你现在问她肯定也是半点都说不上来。 “干妈,恭喜你,宁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啦。” 小梅笑着把老太太手里那杯冷茶拿走,重新换了一杯热的。 “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太太着实不客气,“主要还是因为苏州那些建国的外甥,外甥女年纪还小,到了年纪一样考得上。小北这点还是像我,当年我女中毕业,要不是我爷娘让我早上出社会做事,去大百货做柜台lady,说不定我现在也是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咧。”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圣约翰失去奶奶是圣约翰的遗憾,上海百货行业得到奶奶是上海工商业的光荣。 “丁哲阳,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啊……我们也收到了。没事,我就通知你一声。想着万一你没收到,也能第一时间安慰安慰你。哈哈哈……” 考上大学的范侠还是范侠,贱兮兮用新买的手机把几个好哥们都sao扰了一个遍,就连林子颖都被他问候过了。这小子果不其然考上了复旦新闻系,还约他们有空出来聚聚,大家好久没见了,互相联络联络感情。 “小北,咱们去哪里玩啊。我们一起去北京好不好?上回小学毕业那次旅行,我都没怎么玩,这次我们重新玩一遍。故宫,颐和园,恭王府,还有有老歪脖子树的景山公园。” 范侠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那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孙猴子,如今总算自由了,非典疫情也解除了,不玩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简直就对不起自己。 据说常乐蕴已经把整个暑假都安排好了。她mama之前在周围拜了那么多菩萨庙,如今应验了,所以需要一一去还愿。等回来办完谢师宴后,他们全家就出发去四川,借个民宿住半个月一个月。等把周围什么青城山、峨眉山都玩一遍后,再去学校报道。 可把范侠羡慕坏了。 安排这一切的不是别人,就是开旅行社的丁家。 这两家算是认上亲家了,如今那叫一个亲亲热热的,这回他们决定一起搞个自驾游,送孩子去四川。 双方父母之前防早恋犹如防止洪水猛兽,现在则恨不得一眨眼就是四年后,两个小家伙直接领证,最好毕业就生孩子。 如果这心愿达成的话,好家伙,四年后赵叔叔家的小儿子等于刚上小学就做舅舅了,这辈分升得宛如做直升飞机啊。 宁小北现在非常期待回到“现实世界”,看看经过他这番cao作之后的丁哲阳还有常乐蕴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肯定不会偏激到坐牢了把,另外一个还是会继续做女文青保持单身么? 可惜他自打上回失败后回来,他怎么尝试就是回不去那边的世界。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不过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他坚信这次回去,一定能迎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周后,范侠和宁小北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范侠特意买的晚上九点出发的特快火车票,只要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能到北京火车站了。下了车,打个的到酒店,把行礼一扔就能出去玩。 他订的酒店也很好,就在沙滩后街,去故宫和景山公园都是步行可达,那条著名的南锣鼓巷据说也在附近不远。总之这次范侠做足了攻略,务必要把小学那次旅行的遗憾填满,痛痛快快地玩一回儿。 “所以……为什么我和小北出去玩,二位也要跟着?二位是没有自己的工作么?” 四人软卧车厢摇摇晃晃,范侠趁着宁小北出去的当儿,一脸“和善”地冲着坐在他对面的赵景闻笑道。 天知道刚才进包厢的时候见到已经坐在下铺的这两位的时候,范侠差点夺门而出。 “纺织学校也放假了呀。刚好我也没有去过北京,就想着趁这个机会也去玩一玩。你舅舅的旗袍店最近正在装修,正好也有空。小侠你不高兴我们也去么?” 宁建国削着苹果问道。 这不但是他第一次去北京,还是第一次和儿子出门旅游,说起来还有些惭愧呢。 记得当年当兵的时候,最期望的事情就是能去□□广场看升国旗了,每次和班长聊天的时候都会说到。如今班长不在了,他带着小北去看升旗仪式,也算是完成他亲生父亲的心愿了。 “不是,我太高兴了,宁伯伯。我这是激动的,能和伯伯旅行我高兴极了。” 范侠言不由衷地抿了抿嘴。 赵景闻看着他,冷哼一声把他一把拉出了包厢,来到两截车厢的交界处。 “你对小北是什么意思?” 赵景闻的表情是难得的认真,他本来就是那种眉眼深刻的男子,小时候还经常被邻居同学调侃是新疆地区少数民族同胞。虽然现在身高比自家外甥已经低了半个脑袋,但是压着眉头看人的时候,依然魄力十足。 “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范侠把后背靠在车门上,抬起下巴,淡淡地回望着他。 火车已经驶离了市区,外窗的风景从星星点点驶入灯火阑珊。那时候上海到北京只有快车和特快,就连距离动车的开通还有四年,车马还很慢。 两节车厢的交界处只有一盏微弱的等,照在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的头上。 是的,男人。 范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坐在舅舅的自行车座后面,拖着鼻涕,被父母抛弃后寄人篱下的幼童了。就连赵景闻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外甥长大了,而且长得尤为出色。 他爱这个孩子,就如同宁建国爱小北。 既然爱上了同性,那就注定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范侠就是他生命的延续。 撇开肤色,这对舅甥长得其实很相似。 虽然赵景闻总是调侃他这个外甥是来自非洲的小兄弟,其实范侠的五官也很深刻,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些冷峻。 赵景闻记得清清楚楚,这小黑皮刚被他从他那贱|人爹那里领回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伤疤。有他爹打的,也有他自己和小朋友打架后挨的。 抿着嘴的范侠握着小拳头,目空一切,觉得这是能够保护自己唯一的东西。就像是一头黑色的小野兽,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包括他这个舅舅。 成绩垫底,打架成瘾,小学四年里换了三个学校。 最后一次去给他办理转校手续的时候,人家校长明确跟自己说了:范侠舅舅,其实小学也是有留级的,像他这个样子就算勉强升到中学,毕业出来又能做什么呢?将来也是社会上的渣滓,一个对国家没有益处的人。不如随便找个学校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就算了,他这样的孩子,是没有希望的。 那番话听得赵景闻义愤填膺,又羞愧难当。 现在回想起来,赵景闻真想把范侠领到那个校长的面前,把他h大政法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贴在那个老头子脸上让他瞧瞧,他培养出来了,他把这个小怪物,小野兽培养成了一个大学生! 但是就连赵景闻都不得不承认,范侠变好了,他虽然也有功劳,但是最大的功劳却是来自另外一个孩子——没有小北,就没有今天的范侠,是他把这个孩子从一片泥塘里拉了出来,小北是这孩子的光。 “不要装蒜,在我面前,装也没用。” 其实这个时候本该掏出两支烟吞云吐雾一下来缓和焦灼的气氛的,这样才有男人之间交流的味道。不过一来这里是禁烟车厢,二来因为小北小时候哮喘的缘故,他和建国早就把烟戒了,范侠这个小子压根不会也不准他会抽烟,所以两人只能干瞪着眼睛说话。 “你对小北,是喜欢么?” 走廊另一边洗手间内侧,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 “喜欢啊,他是我老大,我哥们,我以前的同学,我现在的邻居,我怎么不喜欢他呢?” 宁小北低下头。 厕所里空气很不好,之前有人在里头偷偷抽烟,余味至今没有散去。现在已经不犯病了,但是反而对香烟味道格外敏感,喉咙口有些痒痒。 但是他现在出不去。 “是么?仅仅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