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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倩倩正出风头,曲妙妙自不想出面掺和。 “切,她管得住我?” 崔永昌翻了翻眼皮,不着痕迹地提伍倩倩先走一步。 他是真怕这个愣头青的小表妹拿捏不住手劲儿,伤到曲妙妙。 小姑娘怕疼,夜里自己动作大些,第二天都要留上些青红印子。 伍倩倩又是习武之人,稍有不甚,她就得吃疼受委屈。 走出十几步,他又扯喉咙催促:“紧跟着些,磨磨唧唧的等轿子来抬不成?” 曲妙妙挤出笑意,恭顺回他:“是,这就来。” 这厢,兄妹两个吵吵闹闹地进了院子,曲妙妙落后几步,紧随其后。 春姑姑出来接人,笑着骂了两个不省心的猴儿,又打帘子把三人迎进屋里。 辛氏坐在上首,笑着斥道:“你大舅舅来家,也不知道喊人,真是越大越不知礼数。” 崔永昌痞笑着拉了曲妙妙近前,才伍洋跟前作揖行礼:“大舅舅好。” 伍洋连连点头,叫小两口起身,“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礼数。” 他膝下无儿,结拜的几兄妹里面,唯有五妹膝下是个儿子。 打崔永昌出生,伍洋就满腔热血的想把身上功夫倾囊相授。 奈何,崔永昌不会吃饭就在吃药,自小身子骨弱,四五岁的时候还跟猫似的,提后勃颈就能降住。 好在随了他爹娘的皮貌,生得俊俏,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 便是不得习武,伍洋也是最疼这个外甥。 崔永昌也跟大舅舅亲近,见了礼,就围在膝前详问:“听他们说,大舅舅身子不好,家里有好的大夫,舅舅只安心住下,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理,也别怕没人说话,我跟我娘告假,天天在舅舅跟前伺候。” 辛氏才把儿媳喊到跟前坐下,听他这话,笑着拉曲妙妙手背,轻轻拍了两下。 “他这会儿才有个大人模样,知道懂事听话了。” 曲妙妙不好多说,只点头赔笑。 伍洋自然不指望他伺候,但暖心的话听进耳朵里,顿时湿了眼眶,一口一个‘我的儿’喊着,拉住崔永昌不舍得松手。 寒暄过后,辛氏将伍家父女安顿在明月楼住下,另请了专擅内科的大夫看诊,给伍洋尽心医治。 不知是因家里有客的缘故,还是辛氏前些日子要打人的劲头真有作用,崔永昌这几日倒没出去吃酒。 白日里去铺子里打过照面,晌午定能回家用饭。 忽然见他整日在家里腻着,曲妙妙反倒有些不适。 他在家里,跟杵了个炮仗似的,保不齐哪句不对,就要发火儿。 她自己小心翼翼的,就连跟前的几个丫鬟也不敢活泛。 “冯家递了两回请帖,说是邀你打马球去。”曲妙妙递了眼神,命宝梅将请帖放在小几上。 崔永昌连眼神都没给,只顾拿小木夹给笼子里的画眉喂食。 新鲜的牛rou切成细丝,红得匀称,整整齐齐地码在冰坨子上。 崔永昌捏起一条,举得高高,嘴里打着哨,逗弄着那黄金砂。 闻见rou腥味,那鸟乖巧地歪头去啄,一气儿吞进肚子,叽叽喳喳地唱了一长串儿的曲儿。 崔永昌高兴地眯眼,喊曲妙妙过来:“你也试试,可有趣了。” “那帖子……”曲妙妙无措地拿着小木夹,还想劝他多出门走动。 “管甚的帖子,冯承业能有我这黄金砂好看?”他从后面揽住她的肩头,手把手地教她怎么逗鸟。 “到底是一起玩的朋友……”曲妙妙道。 “啰嗦!”崔永昌没好气地丢开她,气鼓鼓地踢鞋上了罗汉床。 不怪他翻脸无情,实在是那冯承业得寸进尺,但凡赴冯家的宴席,就有胆大的女子心生歹意。 他又不是唐僧rou,岂能叫那些脏东西沾去。 晾冯承业些日子,也叫他好好反省才是。 曲妙妙却不知道这些曲曲绕绕,只当他又忽地生气,“你别恼,我赔不是。” 嫁来这一年间,别的不说,独这赔不是的本事,她是愈发得娴熟。 他脾气暴躁,又不按道理说事,性子上来,就丢东西骂人,半点儿不给旁人解释的机会。 早些认错,先把人哄好了,事情也就揭过。 “知道错了?”崔永昌笑着拍了拍跟前的褥子,示意她近前。 小姑娘乖巧点头:“知道了。” 知不知道无所谓,只要认错的态度好,顺着他说,总是没错。 遽然,外面传来一串大笑,便听伍倩倩隔着窗户戏谑:“你们两口子好没意思,天天恼来恼去,只端着赔不是了。” 崔永昌推开窗户一角,啐她道:“你更没意思,小姑娘家家的,偷听哥哥嫂嫂在屋里说话,成何体统?” 伍倩倩迈步进屋,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撂,大喇喇地坐下说话:“我可是奉了小姑姑的旨意,来给你们送东西呢,表哥若是不识好,那我带着东西回了?” 听到是辛氏的意思,崔永昌才不敢再怼。 曲妙妙将桌上的坠穗红封拿来,展开递在崔永昌手中。 “谁家的请柬?”他抬头去问。 眼前哪里还有伍倩倩的人影,只打窗外传来人声:“大表哥生了眼睛不会自己去看?我还要同小姑姑出门,就不扰你们说悄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