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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铜钱偶尔叼些山鸡野兔回来,他们俩恐怕是要真的被饿死在路上。 问为什么不直接打道回京,用谢小郡王的话来说,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北城门外来了两个脑子有问题的叫花子,一边哭一边笑,疯疯癫癫的特别可怕,过城门的商队旅人全都绕着走,生怕这二人发疯伤人。 谢绯白净的脸蛋被晒出两坨红,干裂的嘴唇配上他打结的头发,比叫花子还叫花子,陆荇更惨,直接衣不蔽体,裤腿烂了半截,露出两条细溜溜的腿,脚上的缎履变成了草鞋,他本人差个棍子就能同路边野狗抢食了。 铜钱喵呜伸了个懒腰,撒娇似的往谢绯身上蹭,它浑身毛发板结,活像只土狗。 “现在进城?”谢绯擦干眼泪,长这么大像这么惨还是第一回 ,一时半会的心里五味杂陈。 “必须现在进,早点找到江夏,我们也能吃上顿热饭。”陆荇的眼睛亮的惊人,整整半个多月,吃一口热饭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两人一猫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城找亲戚,势必要将这半月的苦事一吐为快。 * 江半夏左想右想最终找了一处偏僻的破庙,敖吉的事情她不想惊动杨一清等人。 说到底他们走的不是一条道。 别看河州城商业发达,人口众多,但这里的寺庙该荒废的还是荒废,因为信仰不同,杂居在一起经常会产生摩擦,有些寺庙因此不停的搬迁,留下一部分无人居住的破庙。 这里常常是乞丐与流民的聚集地,破了洞的屋顶漏下盆大的光斑,亮的更亮,黑的更黑,角落里七七八八的缩了些乞儿,僵直躺在地上,要不是还喘着气,以为都死了。 人穷命贱,这个世道如果女人算半个人,那么乞丐连人都不是。 “选这里?”敖吉挑眉:“你们还真会挑地方。” 这种鱼龙混杂的破庙是城中三不管地带,杀人寻仇死在这里的人连去官府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方便。”江半夏手中的刀顶在敖吉腰间:“你要是说的不满意,在这里杀了你刚好。”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杀人被她说的像切菜瓜一样简单。 敖吉眯起眼睛,本身他的眼窝就要比中原人深邃,此时在暗处更显慑人,好似草原上择人而噬的豺狼。 “杀我?你现在还做不到。”敖吉语气中充满笃定:“但我的消息你绝对会感兴趣。” “哦?”江半夏捏着对方的下颌骨,她迫使此人对上她的眼睛:“你有什么条件。” 一个人能如此笃定,他所掌握的消息定是机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一直在说谎。 能将谎言说的如此之真的人,江半夏目前为止也只见过一个人。 江半夏使了眼色,何乔倚立马将四周的乞丐清出破庙,他自个带着黄洛灵退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庙外一片寂静庙内也是一片寂静,屋顶漏下的月光似乎也更冷了。 过了良久,江半夏才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 敖吉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神龛下,他问道:“你在锦衣卫里是什么官职?” “与你的消息有何干系?” “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敖吉自嘲式的笑了两声:“我这个消息只要把握得当,让你高升不是问题。” 江半夏冷冷的盯着他:“现在你只有一刻钟时间。” “一刻钟?足够了。”敖吉也不卖关子,他声音平缓道:“俺答汗的孙子跑了,而我恰巧知道此人的下落。” 为了增加可信度,敖吉一把拉开自己的前襟,结实的肌rou上赫然纹着一只雄鹰图腾。 “我的父亲是俺答人,而我恰巧见过俺答汗的孙子。” 望着敖吉胸前的这只鹰,江半夏脑子里瞬间记忆翻滚,她似乎在何处见过,但仔细想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俺答汗的孙子,你要是掌握此人,就是头功。”敖吉语气充满诱惑:“我见你身手了得,一直蹉跎在底层你愿意吗?” 敖吉认为权利是男人天生的春\药,他看过很多人的眼神,知道什么人是天生的阴谋家,也知道什么人会为了权利癫狂,哪怕一个人再怎么掩饰,都无法阻挡其心中的渴望。 江半夏笑了,她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起来,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起波光:“你说的不错,我是不愿意蹉跎,不过你的话不可信。” 她很坦率的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同样也充满了警惕。 “骗你没有必要。”敖吉道:“我也可以找其他人。” “其他人?”江半夏语调上转:“你现在没有找其他人的资格。” 敖吉眼尾上挑,他与江半夏对视半晌后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霸道。” “你是第一个。”江半夏认真道。 敖吉笑出了声:“很好,看来我得拿出点诚意。” 对付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说谎,在适当时候可以讲两句谎话就能将这些聪明人耍的团团转。 “俺答汗的孙子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小青梅貌美如花,娇艳的好似草原上的格桑花,于是俺答汗就纳了这位少女为妃,俺答汗之孙一怒之下便带人跑至大铭。” 江半夏笑出了声,她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俺答汗的孙子就是懦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