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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司礼监的掌印是曹博,但他手底下的几个掌印都是各有各的心思,都盯着对方的错处。 就拿广东市舶司的肥差来说,这是曹醇从黄维手下讨要来的,别人眼红也只能看着,最多说他曹醇马屁拍的好,但如果曹醇是用别的手段得到的,指不定这些人就要在庆文帝面前上曹醇的眼药。 “离开京都咱家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照看你。”曹醇提点道:“做事干净点,不要给旁人留马脚。” “儿子明白。”曹喜再叩头以谢曹醇提拔之恩。 * 后半夜斐乐提审了黄花山的那三个山贼,相比朝中犯案的官员来说,这些山贼要更好审一些,不用花太多的功夫。 “张文贵就是个畜生!”伏在地上的山贼呀要切齿道:“三...三娘子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被...他...” 说到最后那山贼捂着脸哭了起来,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三娘子横尸树林的场景,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香玉陨。 “大当家就此疯了,嘴里成天念叨着三娘子。”那贼人抹了一把眼泪。 斐乐紧皱眉头,他对张文贵的荒唐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们黄花山的兄弟们想着要为三娘子报仇,于是下山埋伏张文贵...结果...结果发现他们家竟与女真人私下交易!” “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这就是在诬告。”斐乐面上不紧不慢,但他眼里的光却亮的惊人,终于说到他想要的点上。 那山贼惶恐道:“小人不敢说谎,正是因为察觉此事,二当家的才拿了证据去京都越诉。” “竟去京都越诉。”斐乐捻着下巴想了半天,近日京都并未传来有人越诉状告太原府张家的消息。 一般人不到万不已的情况下绝不会去越诉,越诉是要挨鞭笞的,看来这群山贼的确掌握了证据。 “按时间二当家此时应该已越诉成功了。”那山贼又补道。 斐乐招来手下的番子吩咐了两句,他让人连夜回京确定消息,如果事情属实就将越诉的人拦住,如果并未属实这边再施力也不晚。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斐乐问道。 那山贼思索了半天道:“是...是官爷。” “说对了一半。”斐乐笑道:“我们是官爷,只不过是专门管这些当官的官爷,你要还能提供些关于张家通敌的证据,说不定就可以让张文贵真正偿命。” 斐乐的话里真假参半,他只想诈出张家通敌的证据,至于真正让张文贵偿命他办不到,曹醇也不会让他那么做。 原因很简单,他们只是要威胁张衡江而不是和张衡江为敌。 “证据都在二当家手中,我们也没有...” “那就等你们二当家的证据吧。”斐乐起身,他身后的东厂番子们立马将黄花山的几个贼人绑了起来。 “上差?”阳曲知县高缙连忙道:“这...这人...?” “我们带走。”斐乐拍了怕高缙的肩膀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他话中的威胁意味十足。 高缙哪敢说啊,他躲着东厂的人都还来不及,更别提要与东厂的事沾边。 ... 夜已至深,孙府祠堂却一片灯火通明。 孙璋举着蜡烛挨个将祠堂上的牌位擦拭干净,他擦的很认真,一边擦一边去看这些牌位上的名字。 “大...大哥...”孙璞张口小声叫道。 孙璋的手停在了一块空白牌位上,他微微一用力那个空白牌位就被他拿到了手里。 “这块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孙璋将空白牌位放进孙璞的怀里:“知道为什么吗?” “哥...?”孙璞结巴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孙璋冷笑一声:“有你在前面拆台,我不想死都得死!” “大哥!我没有!”孙璞张口就道:“我没有想着你死!” “没有?”孙璋道:“那城东胡寡妇的案子又作何解释!” 他恨自己这个亲弟弟不争气,开元赌坊一直是他在经营,若是因为赌坊的事情出了纰漏让对手抓住他们孙家的把柄,他这个少东家也算当到了头! “大...大哥,我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孙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当时想着玩一玩,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 孙璋顺着孙璞的话接道:“没想到竟有京官过路阳曲县?” “对对对。”孙璞忙应和道:“要不是他们多管闲事,这事...怎么会被捅出来!” “荒唐!”孙璋呵斥道:“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低...调。” “他们是官我们是商,你竟将人命官司当成赌注上的儿戏!”孙璋道:“阳曲县乃至整个太原府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孙家!都等着我们倒了分我们的钱食我们的rou喝我们的血!” 光是一个小小县丞就借着这件事咬了他将近一万两,当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算事,怕就怕在有些事情用钱根本解决不了! 孙璋惶恐。 “哥...哥我错了。”孙璞鼻涕眼泪的抹着。 平日孙璞做的些荒唐事,孙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最后竟将弟弟惯成这样,他心里又是责备又是懊恼。 “幸而王大力已死,案子死无对证。”孙璋冷声道:“否则你以为这事就会如此糊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