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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城东胡氏家拿人的衙役很快就将王大力口中说的银子带回了公堂。 银子沉甸甸包裹在布袋子里,看上去足有二十来两的样子,衙役将那袋银子呈到高缙面前。 高缙扫了一眼道:“胡氏,还不从实招来!” “冤枉!”胡氏光喊冤就是不招,她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懑,与之前开审时的表情截然不同:“根本就是王大力诬陷我!” 那么多钱,她一个寡妇要从哪里得来!当初要不是为了这笔横财她也不会听了王大力的鬼话来翻案。 如今竟被反咬一口! “高大人,这两个刁民口无实言。”江半夏冷不丁开了口:“上拶刑吧。” 江半夏的话说到了高缙的心里,这两刁民一会儿换一个供词,还口吐虚言。 如今门口围观着百姓旁的还坐着上差,这不就是在落他的威风! “来人,上拶。”高缙吩咐左右,先上了刑再说,震一震这些刁民。 行刑的衙役们立马将拶子套到王大力与胡氏的手上,两边衙役一人拉一头,就等着高缙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行刑。 十指连心,这拶子夹在手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若是用刑之人下手狠了,双手就算废了。 高缙呵道:“行刑!” 两边衙役开始用力拉拶子,胡氏与王大力的惨叫声直冲屋顶,光是听着就觉得钻心的痛。 夹了片刻,衙役们松了拶子,胡氏吃不住力瘫倒在地。 “大人...小的招...小的招...”王大力向来爱护自己这双手,如今再被夹下去,恐怕就要废了,他还等着在赌场上靠这双手翻盘呢! “继续夹!”高缙冷声道,这些刁民嘴里一向没有实言,不让他们尝到苦头,这些人是不会说实话的。 拶子夹在手上,钻心般的疼痛,痛的王大力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胡氏更是直接昏厥了。 一时间县衙上下充斥着刺耳的嚎叫声。 “大人我招我全招,我真的全招......”王大力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是小的教唆胡氏翻供,但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 高缙微皱眉头,王大力怕被再次上刑,于是连忙补道:“小的好赌,欠了一大笔钱,逼不得已才在开元赌场开了豪赌,赌案...” “咳咳。”一旁站着的县丞突然咳嗽了一声,他粗暴的打断王大力的话:“闭嘴!” 而后县丞对着高缙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他上前俯耳道:“大老爷,这开元赌坊是孙家的,下官认为此案还需从长计议。” “是那个盐商孙家?”高缙问道,他来阳曲县也就才一年,曾听闻太原府有五大姓,阳曲县占了两,一是孙二是张,但从没考虑过会在办案子的时候碰上这两姓人家。 据说上一任就是触了这两家的霉头,才丢了官。 “大人要谨慎呐。”县丞道:“这案子,我们先按住,等问过孙家再作审理。” 高缙纠结了,如今案子卡在这里,他哪里知道会牵扯到孙家! “高大人?”杨一清见高缙半天没有发话,他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事?” “呃...”高缙想了半天才找到声音,他模糊道:“案情有变。” 然后他手底下的县丞立马嘱咐了人将胡氏与王大力一同收押至牢房,对百姓解释是又有了新线索。 “老大,这案子马上就要审出来了。”何乔倚撞了撞江半夏的肩膀道:“怎么不继续审了?” “没听到高大人说,案情有变。”江半夏将最后那四个字咬的极重,她料高缙不继续审下去一定是触到了某些不能触碰的利益。 案子急急收了场,旁听的杨一清心里满是疑问,但作为路过的巡茶御史,他没什么正当理由去问高缙为何不将案子审下去,只能将心中的疑问打住。 官场上最讲究人情二字,晚间时分高缙就派人请杨一清等人过府一叙,说是要为他们一行人接风洗尘。 杨一清想拒绝但被江半夏制止住了。 “杨大人,官场并不是非黑即白,总有些灰色的地方。”江半夏道:“今日你要是拒绝了,他日再想与这些同僚们混在一起就会很难。” 她是想拉拢杨一清,但不想看着这个人作死。 第一百一十章 对打 太原府的富庶程度并不亚于江南,常有人称此地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此话并不非虚话,从街上妇女的穿着就能窥得一二,穿金戴银的不一定是有钱人,但有钱人一定穿金带银。 这里同江南一般,晚上并不夜禁,人们肆无忌惮的出去寻欢作乐,街上点灯撑摊的也不在少数,杨一清一时感慨万千。 高中状元本应该回乡报喜,而他却连封信都未来得及写就被迫走马上任,看着此地繁华的夜景,杨一清想起了自己远在丹徒的老母亲。 “几位大人请。”县丞换了白天穿的官服,套了身土黄色的圆领衫,腰间系着一条玉勾带,人模人样的站在门前迎接。 高缙将接风宴安排在了他家,也就是内衙。 “杨大人还有两位上差肯赏光来寒舍一聚,蓬荜生辉呐。”高缙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 “是我们叨扰了。” 杨一清客套了两句,就跟着高缙进到了内衙。 接风的酒席早已做好,看菜色都是些家常菜,高缙先请杨一清落坐主座,再请江半夏等人坐于右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