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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扫向崔母头上簪的那根如意长簪。 崔母下意识的用手去扶。 “大铭律有言,凡谋杀人、造意者斩,从而加功者绞。”师旷冶背着手缓缓道:“因而得财者同强盗不分首从论,皆斩。” “谋杀乃是重罪,更何况还是谋财。”他突然转身盯向崔母,那目光犹如实质:“想好了,再说。” 崔母一哆嗦,两个嘴唇开始上下发抖,跪在她身旁的崔奉亲兄弟二人连声呼冤。 “依本官的意,既然马文瑞已经招了,就将这几个犯人关进牢里直接判个立斩算了。”邹明远伸手捞过签桶,眼看着就要将红签发出。 这时崔母慌了,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招,我招!我全招!” “是马文瑞杀了崔白盛!”崔母口不择言道:“是他杀了崔白盛!” “口说无凭。”师旷冶厉声道:“你可有证据!” 崔母颤声道:“我...我亲眼所见。” 她这一句亲眼所见如平地惊雷般炸起,堂下众人纷纷低头交耳的讨论起来。 跪在崔母身旁的崔奉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崔母,他大睁着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邹明远将惊堂木拍的砰砰作响,他连声喊道:“肃静!” 堂下议论的声音才止住了。 “你是在何时、何地、何处亲眼所见?”邹明远问道。 崔母抹了泪道:“我们本是江浙一带做丝绸生意的,家里虽不是大富但也不缺钱,就在年前崔大健着人来信要休了我。” 说到这里崔母愤愤不平道:“他竟要休了我去娶那个贱人,还要将家财全部留给那贱人母子俩!” “所以你就与马文瑞合谋杀了崔白盛?”邹明远接道。 “不,不是。”崔母抹泪道:“我与亲儿、斤儿上京想讨个说法,结果在观音寺附近碰到了悍匪,悍匪劫走了我们所有的财物,我们当时走投无路,就恰巧遇到了马公子。” 那日崔母见马文瑞一表人才又为人热枕,便互相聊了两句。 马文瑞听了崔家母子三人的事情心里当即生了一计,近日他被崔白盛缠的烦不胜烦,不如叫这三个人去闹一闹,好让他清静清静。 “于是马公子便约我们到附近酒家一叙。”说到这里崔母情绪变得十分激动:“那日我儿吃错了肚子,根本就没有去酒楼!当时赴约的就只有我一人。” 她急忙为两个儿子开脱。 “你可有证据?”师旷冶问道。 “大人尽管可以去问那家酒楼小二。”崔母急忙道:“当时我儿肚痛严重还是小二帮忙叫的人抬回去的。” 马文瑞为了摆脱纠缠他的麻烦,就将崔母与崔白盛一同约到酒楼,本来是人约到了他就走,结果半道上被崔白盛堵在了房间里。 “他们两人争吵的十分激烈,最后扭打在一起。”崔母讲到这里,她颤声道:“不知怎么...马文瑞竟拔簪捅\向崔白盛。” “于是,你与马文瑞将崔白盛的尸体从楼上抛下,装成坠楼而亡。”师旷冶沉声道:“是也不是!” 崔母疯狂摇头:“尸体不是我们抛下楼的!是一群蒙面人!” 案子审到一般,突然有锦衣卫从外跑进,俯身在曹醇耳边耳语了一番。 曹醇当即直了身子,他打断道:“邹大人、田厂公、东林先生还请内堂一叙。” 邹明远等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进了内堂。 “曹督主,有何事要说?”邹明远率先问道。 “马文瑞死了。”曹醇一字一句道:“就在晌午前。” 第八十三章 合谋 曹醇带来的消息如平地炸响的惊雷,惊的众人半天愣在原地。 “是怎么死的?”田金宝刻意压低声音,但依旧尖细到刺耳:“人现在哪里?” “服毒自尽。”曹醇轻描淡写道:“就在他临时的住处。” 内堂众人,纷纷相互对视,马文瑞已经死了,到了如今的地步,这案子也只能止步于此,再审下去...恐怕会牵出不妥。 邹明远小声道:“那结案怎么写?” 他心里实在是慌呐,马文瑞与大皇子的关系非同一般,结案时是万万不能牵扯上大皇子,可证人又是太子举荐之人找出来的。 若是不按实情写,太子那边又兜不住。 东林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他道:“老夫以为此事乃马文瑞一人所为,他既已自裁,此案就以案犯伏法为结。” “不可。”田金宝尖着嗓子道:“马文瑞死的蹊跷,万岁若是问起来,又当如何解释?” “况且陆埕会善罢甘休吗?”田金宝冷笑道:“太子举荐协同办案之人正是陆埕的侄儿,证人也是她找来的,这么大的漏洞,诸位难道要等着被人揪出把柄吗?” 这时曹醇开了口,他道:“我曹醇的义子什么时候与陆埕有了干系?” “虽然是太子举的荐,但那也是我曹醇做的保。”曹醇环顾一圈道:“今个话就撂倒这里,我的人是不会说漏半个字,诸位再想想。” 东林先生眉头皱的生紧,他本就是想借此案卖人情给陆埕,拉拢其站在东林党这边,但万万没想到这案子竟扯上了天家。 太子党和大皇子党向来不对付,此案少不了要被太子党拿出来说事。 到时候两方较量,他们这些旁的人岂不是要遭池鱼之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