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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的乐声还在亭内回荡,但唱曲声却戛然而止,赵樱了浑身颤抖的抱着琵琶,眼泪顺着两腮落下,她的手几乎快要将琵琶弦扣断。 几个教坊司的乐工纷纷用能杀人般的眼神去逼视赵樱了,这个时候掉链子,诚心是不想让他们好过! 赵樱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脑海里全剩下父亲最后递给她糖葫芦的模样。 “怎么停了。”大皇子不悦的斥道:“继续唱!” 几个乐工当即对视一眼,就有人上前将赵樱了拉下来,自己顶上去,这种时候他们只能自己帮自己。 赵樱了低头抱着琵琶顶了刚才那人的位置。 “跟着弹。”旁边拍檀板少女用胳膊撞了一下赵樱了:“你不想活了,我们还想活,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掉眼泪给谁看?” 拍檀板的少女翻了一记白眼:“也不瞧瞧你的模样,能比得上馥馨姐吗?” 赵樱了擦了眼泪,抡指拨动琵琶,跟着乐声配合起来,她手是动了起来,但神却跑了。 越往后弹,曲声越急,其他乐工全被带偏了,刺啦一声,弦竟被她扯断了,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 孟竹舟与大皇子的视线纷纷落在赵樱了的身上。 本身就处在焦虑边缘的大皇子,那阴冷的眼神几乎能将赵樱了凌迟了,他挥手道:“来人,拖出去打死。” 乐工们弹奏的声音戛然而止,各个麻木的看着赵樱了。 “殿下。”孟竹舟抬手制止道:“曲有误,周郎顾,周公谨尚且不愿责备琴女,殿下又何必和一个乐工过不去。” “先生说的有理。”大皇子立马缓了脸色,他狭长的双眼微眯起来:“饶了你这次,还不滚下去。” 赵樱了紧抱着琵琶退于一侧,她后怕到浑身颤抖,如果她死了,父亲的仇谁报,她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如今走到这一步,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管好他。”大皇子叹气道:“希望他不要怨我。” “殿下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孟竹舟意味深长道:“如果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杀人要趁早。 ... 雅宴结束,教坊司的俸銮像赶鸭子一般将这些乐工赶上牛车,赵樱了两个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她抱着琵琶低头不语。 年龄稍大的乐工讽刺道:“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人还是早些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天到晚端着架子给谁看。” 拍檀板的少女接道:“自己不想活了,少连累我们。” “当初是谁逃跑害的我们吃了连带。”说完这些她又不嫌够道:“馥馨姐为了...为了你,委身阉人!你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赵樱了将头埋的很低,她一言不发,任凭他们责骂。 “行了,少说两句。”奉銮轻斥道:“有闲工夫把曲儿练好,光逞嘴强,有什么用。” “是,吴奉銮大人。”乐工们纷纷低头认错。 吴奉銮的眉毛皱成一团,他冷嗤一声,那周馥馨也不是什么好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跟我来。”吴奉銮收了神,招呼赵樱了道:“有位大人要见你。” 他将赵樱了带到一架马车前:“上去吧,大人在里面等着你。” 赵樱了被他推得脚下踉跄,眼看着就要撞到车辕上。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将她拽上了马车。 “多...多谢。”赵樱了站稳后颤着嗓子道谢。 那人收了手,也不理她,身形轻巧的窜上车顶不见了踪影。 “咳咳咳。”孟竹舟捂着嘴咳嗽了起来,他指着一旁道:“姑娘请坐。” 赵樱了束手束脚的坐下,她忐忑的望着孟竹舟,这个男人她见过就在刚才的雅宴上。 “不必拘谨。”孟竹舟脸上带着笑意:“我并没有恶意。” 赵樱了下意识的咬住下唇,这是她十分紧张时才会做出的动作。 “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孟竹舟循循善诱道:“教坊司的日子不过好吧?前些日子你母亲寒症发作,你在吴奉銮门前跪了一整夜他才找了大夫。” “我...” 面对孟竹舟的诘问,赵樱了心里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从未受过苦难的她,即使是沦落到教坊司,也还有她的母亲和族人在前面顶着。 她分不清眼前是希望还是毁灭。 “想想你的父亲再想想你的母亲。”孟竹舟道:“还有你的族人。” 赵樱了眼前闪现的全是丫鬟青儿被拖走的一幕。 “求先生指点。”赵樱了心下一横,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什么可图的,与其浑浑噩噩的待在教坊里,还不如赌一把。 见人上了钩,孟竹舟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他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杀你父亲的人,背景很大,想必你也听到了,凭借你一人之力根本报不了仇。” “那我该怎么做?”赵樱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先生教我!” 孟竹舟拍了拍手,车帘被人从外掀开,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香,纤长曼妙的身姿是赵樱了从未见过的绝色。 “要做什么我会让闻香教你,好好学,机会只此一次。” 此时单纯的赵樱了,并不知道自己将会走上怎样的一条路。 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孟竹舟,感谢他给了她报仇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