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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崔白盛的关系如何?” “尚可。”柳韶云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准确,他又补充道:“点头之交吧。” 他说的比较保守,东林书院就这么点地方,学生同门也就那点人,哪怕是和伙夫都能称得上是点头之交。 “想必关于陆荇和崔白盛的案子你已经听过了。”江半夏停了笔,她径直盯向柳韶云:“我们呢,只是奉上面的命来查案。”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这案子其实抓不抓真凶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陆荇是绝对会被放出来的。” 江半夏故意这么说,她是在激柳韶云,能做到典谒位置上的人,怎么说也是个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之人,但从他刚才的回话来说,这个人分明就是在含混其词。 “你们怎么能这样包庇凶手!”柳韶云一下子被激怒了。 江半夏反问:“身为同窗,你不为其发声,难道靠别人?” “我又能做什么?”柳韶云彻底失了平时的准则,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崔白盛的冤情不能得以伸张。 江半夏撇了笔,她佯装叹气道:“实不相瞒,陆荇乃是我们上峰之子,平日上峰好大喜功,我们下面的人苦不堪言,正想借此事cao作一二。” 柳韶愣住了。 “柳典谒是个聪明人,能为同窗伸张的冤屈的机会就只此一回。”江半夏满脸真诚,她道:“你只要告诉我们,陆荇是与何人断袖?” 她就是在诈柳韶云,先是抛出一个令其无法接受的消息,再提出一个退路,就像掰铁丝一样,一张一弛,再硬的铁丝都要断,更何况是人。 “程璧和。”柳韶云略微有些犹豫:“是他。” 江半夏与何乔倚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居然是程璧和? 她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程璧和的模样,长得中规中矩且毫无特色,从其说话办事上来看,他会得到陆荇的欣赏?甚至是爱慕? 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程璧和?陆荇?崔白盛?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高广业?她将这些人名挨个写在纸上并用线勾画出来,线索瞬间变得杂乱起来。 举棋不定的柳韶云突然开口:“还...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觉得荒唐。 江半夏猛地放下笔:“谁?” “马文瑞。”这个名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蹦出来的。 * 与此同时,大理寺里一片鸡飞狗跳,谢绯被侍剑追的满院子乱跑。 “我真的不知道江夏小兄弟去了哪里啊!”谢绯一边跑一边喊道:“你就别来找我了!” 侍剑武功高强,出入大理寺若无人之境,要不是他追着谢绯满院子跑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何人!胆敢在大理寺撒野!”浑厚有力的声音破空而来,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来人抽了腰间的配剑,跃上屋檐一个连跳就飞至侍剑身后,他手中的剑大开大合,剑芒所过之处,令人毛发生寒。 侍剑也不甘示弱,当即与其打斗在一起。 院子、树梢、房顶,所见之处皆有他们的身影。 “侍剑停手!”底下的谢绯急的满头冒汗,与侍剑对打的乃是太平侯!万一他滑了手将人伤了,就彻底不好交代了! 两个人恍若未闻,一招一式胶着在一起。 太平侯将挽出一个剑花,直接与侍剑迎面对上,他们二人拼上了内力。 “停下!快停下!”底下谢绯扯着嗓子再喊。 突然,太平侯卸了力,往后翻出七八步距离,他畅快道:“许久未曾与人交过手了!小子功夫俊呐!” 侍剑手上的劲还未散去,他一挽剑花,回手将剑插回剑鞘。 “小郡王,怎么回事?”师旷冶提着衣服急匆匆的跑来,见着太平侯与人打了起来,他的心脏都快不好了。 “没什么大事。”太平侯摆手道:“老夫就是见这小子武功俊,手痒了上来过两招。” 武将世家出身的太平侯,是个武痴,见着功夫好的都要上去过两招。 谢绯趁机将侍剑往自己身后拉,他抱歉道:“是家中护卫不太懂事,惊扰到了侯爷和少卿大人。” 比起太平侯的不以为意,师旷冶脸色堪称阴沉,他道:“小郡王来大理寺历事,在下是欢迎的,只是你的属下也需要管一管了,大理寺乃是机要衙门,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少卿大人说的是。”谢绯连忙认错:“我一定严加管教!” 太平侯嘿嘿一笑,满脸络腮胡的他看不出表情,大约也是尴尬的。 “今日之事失礼了。”师旷冶伸手延请道:“太平侯,这边请。” 见着人走远了。 谢绯立马松了一口气,他回身一拳打在侍剑的身上:“我都和你说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偏要追着我问!” “现在好了,惹了师少卿的烦,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找理由将我打发走。”谢绯丧气道:“这下还怎么查案呐。” 站在他身后的侍剑也歇了火,两个人活像被浇了冷水的鹌鹑崽,可怜巴巴。 第七十一章 斋舍 东林书院,二进门的地方挂着东林先生亲笔写下的对联,字字皆珠玑,何乔倚忍不住念了出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