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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竹舟捻了点前几日新晒的桃花点进杯里,他道:“春祭日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你去就不一定。” “我去就不一定?”什么人这么毒,盯着他不放了? “春祭日那天,大皇子的人被下了泻药。” 孟竹舟将炉子上煨着的铁壶小心提起,guntang的热水顺着壶嘴落入杯中,花瓣上下翻滚沉浮:“你去,这下药之人就会是你。” “我?”林嵯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他会无聊到去下泻药?怎么可能! 孟竹舟单手捏起茶杯,他凑到鼻下去闻,清甜的花香扑鼻袭来。 “你自己不会这么做,但总要有个背锅的。”热茶蒸腾而出的热气将孟竹舟苍白的面颊染出红晕,他抬眼道:“你背,正合适。” “哎?”林嵯顺手捞过另一只茶杯:“怎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合起来我就听不懂了?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就算了。”孟竹舟道:“你只要记得,你这条命还在一天,你就得为我做一天的事。” 突闻此话,林嵯只觉生活无望,自己就像是孟竹舟手上的蚂蚱,蹦跶不起来。 雨声越来越大,时而还会伴随着几声雷鸣,直冲天地。 突然雨幕中冲出一个人,径直跪倒在檐下:“先生,派去的人全死了。” “死了。”孟竹舟神色平静,他道:“消息马文瑞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传了。” “很好,现在叫弟兄们在前厅集合,等候消息。”孟竹舟放下手中的茶杯,他转身面向林嵯。 只需一眼,林嵯就明白他的意思:“真是的,我走,我走还不成!” 一天到晚搞的神神秘秘的,还一肚子坏水,谁想知道他那点破事! 林嵯脑袋一梗,冒着大雨冲了出去,刚摸到后门就和一穿戴蓑衣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让开!”那男人语气火爆:“别挡小爷的道儿!” 林嵯秉着这里是孟竹舟的地盘,自己少惹事的心态退了一步,将路让出来,他摇着头嘟囔道:“急赶着去头胎啊。” ...... “人来了。”孟竹舟轻点香炉,沉香伴随着檀香渐次铺开,闻到最后竟有些茉莉的味道。 “竹舟先生好雅兴。”那人脱了蓑衣,火急火燎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先生就没个章程吗!” “马公子,何必动怒。”孟竹舟用手轻扇香雾:“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着急会出错。” 马文瑞捏紧拳头上前,他整张脸都是狰狞的:“这件事情,万不能被表哥知道,否则...”否则大皇子也保不了他! 他还想再近前一步,但还未行动就被凌拦住了,凌的身形轻巧,落地无声,马文瑞不论使多大劲都推不开他。 “马公子,就站在原地说。”孟竹舟开口:“离得太近,这香就散不开了。” “你...”马文瑞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前面马公子让在下派人去截杀,人在下也都派了。”孟竹舟突然冷了声音:“在下的人可都全折了,马公子难道不给个说法吗?” “你就不能再派点厉害的!”马文瑞面色阴沉,眼珠子里布满血丝:“之前那一批,都是些什么货色,你孟竹舟比我清楚多了!” 孟竹舟连眼都不带抬,他冷声道:“马公子,这里是紫竹轩,按照江湖规矩,你与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闪电划过长空,昏暗的室内瞬间被点亮,孟竹舟的影子夸张的印在墙上,吓得马文瑞抖了腿。 “必须,必须杀了他们!”马文瑞发了疯似的往前扑:“绝对不能让表哥知道!” “表哥...表哥要是知道了,我就供出你!”马文瑞呲着牙齿恶狠狠道:“孟竹舟,世人都赞你气度高洁、足智多谋,我看不然,表哥眼瞎识人不清,但我没有!” “哦。”孟竹舟哂笑道:“你表哥的确是眼瞎识人不清,认了你这样的一个吸血蚂蟥做亲戚,你我比起来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谁也别嫌弃谁。” “你...”马文瑞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想要事情不抖出去,马公子最好还是听你表哥的话,好好躲起来。”孟竹舟抬手,示意凌松手:“蹦跶的越快,死的越惨。” 马文瑞抓了蓑衣,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孟竹舟,然后冲进雨幕里,正如他来时一般,匆匆忙忙。 “他走了。”凌开口。 “走了就走了,不自知的东西,照镜子也没用。”孟竹舟舀了一勺水将香炉浇灭:“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我还是不喜欢二苏旧局的味道。” “为何?”凌问道。 “太沉,太闷。” 孟竹舟推开窗,任由大雨瓢进屋内,时而闪烁的雷电,在地上勾勒出刺眼的光斑。 “凌,叫兄弟们出发,路上碰到别家杀手,一个不留。”孟竹舟伸手接住雨滴:“切记,要让那两人活着到东林书院。” “是。”凌领了命。 在他这里碰了钉子,马文瑞狗急跳墙,定会去找别家,到时候东窗事发,大皇子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想到这里,孟竹舟低声笑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求学 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了清晨时分就只剩下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小道童早早起了床,扛着柴火往灶膛里添,大锅熬着稀粥,粥面上飘着零碎的野菜,一锅清汤寡水。 --